“偷听而已,”早川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你会,我也会。”她似乎已经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中恢复过来,或者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在会议室门口,你听见里面的女生聊天,那时候就知道她们说的是我姐姐了吧?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还告诉我自己不是什么事情都非得问个究竟的——好傲慢啊学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如果……”她顿了顿,凝神打量他的表情,似乎要掂量自己的话对他能产生多大影响:“如果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呢?”一只麻雀从西斜的阳光中飞过,落在窗台上,歪头对着他,小眼睛又圆又亮。这种动物胆小而敏捷,就算他打开窗,也未必能够抓住。宫崎露出一个苦笑,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是当时张皇失措的小孩子了。如果真像学姐所说,头顶有神明关照,那么神明安排这些,或许只是为了告诉他,你知晓一切,或者蒙在鼓里,事情都不会改变。“今天这件事,或者三年前那件事,你相不相信,很重要吗?”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这一章。倒不是想说宫崎现在“堕落”了或者别的什么,他自始至终都变化不大,也自始至终都尊敬早川明理。但是明理和明羽,在他这里是“两个早川”,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不会徇私情,甚至还会对明羽更严格(之后还有一章会把宫崎的事情讲完);他国中的时候被明理吸引,是因为明理能够理解他(尽管,很遗憾的,他只向明理展现了部分的他),理解他作为继子同时也是长子,那种走钢丝的处境。他的出发点是改善这种处境,所以他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更加ok的人,达到世俗意义上,公认的成功。所以他会觉得,早川所坚持的东西没什么意义,为了学生会的名誉,宣传部是可以牺牲的。当然可以骂他是烂人,我是早川我也骂,不过我还是想写一写他的故事……至少不是烂得毫无根据啦。他说自己唯一的自由就是保持沉默的自由,对他来说那是困境,其实未尝没有改变的可能。只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站出来改变而已。明理两次提到“神明”,一次是和白鸟说话的时候,一次是和宫崎说话的时候,倒也不是说她有佛教或者神道教的信仰……只是一种表达吧,有点像《排球少年》里的北信介(不过他们是很不一样的人),即,你的所作所为,都被人注视着。所以要对那个人负责,也对你自己负责。如果有苦厄,也承受之。大概如此。宫崎在图书馆借的那本提到时间的书,是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现在想来仍然显得晦涩”(这就是我的阅读感受)。他的人物形象有点像书里的昆汀,敏感纤细神经质的哈佛精英男,家中长子,暗恋着自己的亲身妹妹,在对方失贞、结婚后一度痛苦,怀有深厚的南方情结和家族荣耀感,却因缺失了关键的行动能力最终失败,选择自杀。这个人物我还挺喜欢的……收藏破千了,好开心! [89]凛冬「雅治:你好!
我觉得说“你好”实在奇怪,不说“你好”,又像是匆匆留下的便条。原谅我对书信用语掌握不够,只能用一句“你好”,和你打招呼。最近的天气很不好。高等部的教学楼,白墙灰瓦,阳光普照时像联排大别墅,阴雨连绵时像神奈川女子监狱。据说秋天容易使人抑郁,因为白昼变短,夜晚变长,下午五点从社办大楼走出来,天色已暗,什么都像是熄灭了一样。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绕过一个拐角,就会看见你,撑着自行车,站在楼道里。……」早川把信纸团成一团,塞进桌子边上的垃圾袋里。纸张发出的声响太过清脆,惹得语文老师看她一眼。见她似乎在认真听课,于是便继续讲题。“咚”的一声,刚扔掉一个纸团,又有新的砸在她桌上。早川条件反射不想理,身体僵了片刻,才将手伸到笔袋前,在老师的视线死角中慢慢展开——“写什么呢,又在造谣?”教室后方似乎传来低低的笑,被同学回答问题的声音一压,很快便湮没不闻。她举起手,和语文老师申请去卫生间,走出教室,却偏移了本来该去的路线,右拐上了天台。横竖听不进去,懒得上课了。去天台做数学,耳根子清净。半个月前的bbs事件最终这样结束了:尽管她再三表示抗议,宫崎还是绕过宣传部,以学生会的名义在帖子下面发了公告。公告表示,宣传部在选题和采写上存在不当之处,他们已经批评了相关人员,并会督促团队反省改进。公告同时要求各位受访人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算是隐晦地批评了北原前后不一的做法。在另一份隔天发布的公告中,学生会针对“最近围绕排球部换届的一系列讨论”,要求各社团肃清风气、规范cao作,共创和谐的社团环境,“我们真诚地期望类似的事情之后不再发生。”从学生会的角度看,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两份公告明显是宫崎的手笔,各打五十大板,一个也不放过。出错的仅仅是宣传部和排球部,“学生会”则是公正的仲裁者。然而影响却不止于此。宣传部发出的采访申请石沉大海,几乎没有社团敢在风口浪尖接受她们的采访,因此计划内的新年刊物推进十分缓慢。帖子虽然被封了,关于她私人生活的争论却从线上转移到线下。洗手间是流言的集散地,不同的消息在这里打包、交易,她在外头洗手,里面的人在讨论她,门一开,早川回过头来看她们,好多道目光在空中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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