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看向街对面的沈诏,他弯着腰正在一颗颗硕大的芽白间挑选。
黑衣男人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张望了下,恭敬地躬身自我介绍道:“您放心,不需要离开很久,很快就能回来了。我是沈总的秘书,叫张叶。”
“我知道。”
许愿淡淡收回视线,戴着手套的手扶墙转身,漫不经心地瞥向他:“你和沈诏一起来临城那天我就查过你了。”
张叶嘴角一抽,面色有些尴尬,没想到她这么大剌剌地把这件事说出来,隻得赔笑道:“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秘书而已,让许小姐费心了。”
“你是沈诏身边的人,就不算平平无奇了。”
许愿示意他跟上,离开这里。
“他看上去状态不错,这些日子你照顾他辛苦了,做得不错。”
沈诏大病还没好全,身体透支,精神也出了问题。张叶回答得有一丝心虚: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也谈不上什么照顾。”
许愿点点头,安静地和他一前一后走过一条小巷子。街道积雪犹深,张叶跟着她行进也就缓慢了些,踏雪的声音空旷绵长。
她忽然转过头,直直看着张叶。
张叶本来偷眼观察着她,一下子被看得不敢对视,低下头去,只听她问道:“所以,他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啊,您也知道沈总他肩膀上有伤了!”
张叶突然抬头,惊讶不已。
很快想到这位是沈总的前未婚妻,这几天日日和沈诏朝夕相对,能知道也不足为奇。他摇摇头,诚恳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到沈总身边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伤了。”
张叶说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是个很大的口子,养了好久才恢復过来,到现在沈总那半边手臂都还有点不利索。”
许愿将厚实的手套用力捏得毛绒全纠结在一起,浸了她手心的汗,板结粗糙,硌得手疼。
她扯低围巾,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你什么时候到他身边的?”
“去年九月。”
许愿滞下脚步。
“你的上一任呢?于汾去哪了?”
“您连于秘书也知道啊!哎,这可不兴说,连累多少人的事情,沈总受伤之后他就给调走了,走之前还遭了好大的罪呢……”
张叶唏嘘地说到一半,打住话头,变了语调。
“不提这个了,许小姐,把您单独叫来,其实是沈总的爷爷想见见您。”
许愿面色不变,厚绒的鞋铲了铲石阶上的一片雪。
“我不见沈家人。”
“哪怕他是沈总的亲生爷爷?”
“也一样。”
许愿知道自己在沈家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糟心的形象,她贪图诏诏,可打从心底里不想面对这样的一地鸡毛。
能把诏诏永远留在她身边就好了。
张叶看出许愿想走的意思,试探地问道:“您是喜欢沈总的吧?”
“喜欢。”
“那您不想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吗?”
许愿犹豫了一瞬,但还是道:“他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
“就算让他背着骂名,不被父母亲人期待,必须不顾一切地和您在一起,您也不在乎吗?”张叶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许愿低头看了看被自己足尖碾化的那片雪水,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
她叹了口气,“他还在等我。”
“我会去接沈总,还请您先跟司机一起过去。”
张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一辆车就从路口外开了过来。
“许小姐,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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