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教父”化完妆的景致瞧着窗外的银杏呢喃。而这么些年,她跟着程寄。程寄免她忧,免她恼,更为她遮风挡雨,聊以安身。于她而言,程寄就是她的北风教父。“心情看上去很好。”到了餐厅,程寄贴心地替景致拉开座位,等景致入座后,他才走到自己位置上。她之所以心情不错,是因为在吕碧云家的时候,收到了程寄的微信。她的北风教父给她发了张设计师年会上的照片,告诉她这里很无聊,并且问景致愿不愿意拯救他,赏脸陪他吃饭。他很少这样主动地发消息,并且告诉景致他的真实感受,尽管是发牢骚。就好像他们是普通正常的小情侣,彼此分享情绪。而当男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景致作为女朋友当然要救他于水火,为他披荆斩棘。“刚认识了个新客户,我们很聊得来。”景致说了个假借口。餐前面包已经上来,冰冷银色的刀叉映着她满心期待的面容。她还是问了出来:“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不是关于boreas?”她按耐住小心思,紧张得将黄油刮刀的刀柄握得发热。雪霜眉目上流淌着鳞鳞灯光,程寄说:“我以为你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北风之神。”“嗯?”“那年gre的私人酒宴,你把我当成了买家。”这个回答如同语文阅读题答卷,完美的契合了出卷人的心理预期。景致的心情如同摇晃了几下的香槟酒中的气泡,亟待着塞子被拔掉的那一刻。“嘣”地一声,那样的开心是藏不住的。他竟然还记得。程寄是这家餐厅的常客,服侍他们的经理算是脸熟,惊讶地出声:“景小姐不知道您就是gre的老板?”景致抬头,撞上了他静谧的目光,她心里一惊,又不敢太过高兴,只能做一只偷到了香油的小老鼠,在哄笑中窃喜又惊慌失措。她出声为自己辩驳:“这情有可原,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所以把程寄认错成了普通买家。“嗯,”程寄淡笑着,低头舀动着浓汤,“kelliana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笑了半天,她说她要重新评估我在时尚圈的影响力。”打工打半天,却不知道老板是谁,确实是够糗的。景致羞恼地皱着眉,心里却是欢喜。说话间,包厢里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伸进半个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得了祖上荫庇的富家公子。那男人惊讶地说:“这不是巧了吗?没想到程老板真的在这儿?”“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关于投资云南葡萄酒庄的事。”没人应答,他就不请自来,以热切地口吻和程寄攀谈起来。景致对他只有个囫囵的印象,也许是在某次程寄带她去的聚会上???见过。这样的场合,景致很难插上话,她只好退居二线。窗外临水照月,拂墙花影动。她侧了侧脸,几净的玻璃上是一张笑意渐失的脸。她默默喝着酒。思绪却是在回忆着初遇。kelliana就是那时候坐在程寄边上的中年女人,贵气逼人。她笑话景致初出茅庐就闹了个乌龙,但好在无伤大雅,那天kelliana还是拿下了她脖颈间的雨滴项链。蓝宝石和碎钻的结合,很有art de的装饰风格。价值千万,是程寄花大手笔买下送给kelliana的。景致是那天唯一一位由gre老板买下她项链的模特。程寄和这个不速之客聊完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他终于把人打发走。“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在关上门的时候,景致脱口而出。“他没看见我们在聊天么?竟然还无视我!”有些像酒鬼的发言,说话也跳脱逻辑。程寄回身转头,见到景致又往香槟杯里倒酒,雪色冷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景致的鼻子和嘴唇像是裹了层冰糖衣,泛着冷红的色泽,而眸光又湿又亮,她不悦地皱着秀眉,如同一只委屈抱怨的小狗。还没凑过去,他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再一看,景致手里拿着的酒瓶是他给自己点的葡萄酒,酒精浓度偏高。眼前的人明显醉意熏然,但她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怎么了?”景致很会察言观色,见他微微皱了眉,轻声问,“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也不喜欢他”程寄说,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酒瓶,“只是你喝了我的酒。”“那又怎样!”轻声细语中有一丝不可置信,“好小气,连你的酒都不愿让我喝么?”程寄无奈轻笑,把酒瓶翻到有说明标签的地方给她看。景致看不见,猛地凑过来,清香扑了程寄满身。“有17度,你看见了吗?”“还真是。”景致的脸靠酒瓶很近,语气有些失落,但还是不服气地转头,“它很甜,还挺好喝的。”因此不知不觉中,当作起泡酒喝了好几杯。喝了酒后的景致眼波明,黛眉轻,又绿云高绾,在朦胧暧昧的灯光下,有一层山温水软的浮色。她呵气吐兰保证:“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湿软的目光从那张温和的眉眼往下流淌,一直落在程寄手上。这只修长的握着红酒瓶,近在咫尺。白而薄的手背细腻柔滑,浅浅露出几根凸起的青筋,指甲修剪得是那种带着精英式的知识分子的干净圆润。它微凉有力,因为体内的温度,散发着程寄独有的清新水杉香气。景致的脑袋晕沉沉的,她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行动先于理智,侧过脸蹭在他手背上。她仰头笑盈盈地说:“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凉快呢。”喝醉酒的人皮肤温度要高于常人,景致贴上来的一瞬间,冰川的表层都要融化。毛茸茸的,微微发烫。程寄微怔。然后喉间溢出轻笑,他摸了摸景致的鬓角:“还真是喝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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