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身上的血和汗一冲而下,程寄像是憋气很久的溺水者,终于泅到水面,好不容易能顺畅的呼吸。浴室腾起水雾。浓重的血腥气离他越来越远。他忽然?想起那次被?ateo的朋友“不小心?”推入水里的感觉,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并没有被?水呛到,但他还?是觉得难受。他不清楚这种难受是源自?于自?己被?设计,进行一场未遂的犯罪,还?是说少年时的他对爱情又一次幻灭。这种难受就像现在?,被?景致告知从?未被?喜欢过一样?。程寄站在?淋浴头下,睁着眼睛,有些酸痛。洗完澡后,手背上的伤口?露出狰狞的面貌,好几道口?子和破洞,边缘毛毛的,很粗糙,像是干燥暴皮的嘴唇。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陈管家已经带着护士等在?楼下,姚助理?也?没有离开。陈管家担忧地说:“程先?生?,先?让护士处理?一下伤口?。”程寄淡淡地说:“不用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一开口?,嗓子干涩疲惫。“程先?生?”程寄的目光平平撩过去,淡漠得让陈管家将话咽回?肚子里。姚助理?上前:“老宅那边知道了今晚的事?,程老先?生?很生?气,让您过去。”金凯家虽然?到不了程家的地位,但被?人打伤成这样?,肯定?是要闹出点动静,这在?程寄预料之中,他不慌不急地说:“知道了,明天我会过去。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他平静地吩咐,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佛子,双眸淡漠,全然?看不出在?影视沙龙上打人的狠戾模样?。姚助理?和陈管家相互看看,谁也?不敢违逆程寄的话,只能看着他去了休息室。程寄很疲惫,但他的大脑高度兴奋,没有睡意,只好来休息室玩数独打发时间。他拿过最上面一本,刚翻了一页,景致歪歪扭扭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程寄垂眸看了一会儿?,随后拿过记号笔,不见悲喜地将景致的名字涂黑。就像是要抹杀她的存在?。随后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题型,思考了一会儿?,这回?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走?神,很快提笔填上答案。握拳捏着木头铅笔的瞬间,右手手背的伤口?再?次崩开,新鲜的血流了下来。“有没有想看的电影?”温以泽问。他轻轻带上冰箱门, 转身的时候,怀里已经抱着六瓶冰啤酒。景致窝在沙发,看着他, 觉得这个男人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 也能?独自把日子?过得很好。就在一个小?时前, 她还?在本田车上和他描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大概是在外单打独斗累了的孩子?, 看到妈妈后, 心安理得地找妈妈要抚慰的那种心态。而现在, 温以泽全都满足了她。给了她一块毛毯盖在身上, 然后准备了切好的水果,下酒小?菜,和冰啤酒,景致唯一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窝在柔软的沙发, 抱着小?兔子?而已。有时候话也不用说太多,一两个眼神就能?让温以泽心领神会。她的目光追随着温以泽行动,温以泽把啤酒罐整齐地放在小?茶几上, 拿走其中一罐,修长的食指一撬,一拉, 一勾,就轻而易举地把拉环拉开。随着砰地一声, 夏天?的尾巴也如同罐子?里的气体,迫不及待地悄然离开。温以泽向前微微弯腰,圆领t恤的下摆也跟着垂下来,他递给景致:“怎么样?想好没有?”景致接过, 冰凉的水汽从?指腹传上来,她喝了一口解热:“没有, 我脑袋空空。”“你呢?应该比我阅片量要多吧,有什么推荐的?适合我现在情绪的?”温以泽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想了一下,就在投影仪上设置。“《查理和巧克力工厂》”景致看着白墙上投影的画面。“嗯。”温以泽输入好之后,就点燃了房间里的香薰蜡烛,把其他的灯都关了,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电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开这一部。”最后,他把自己养的两只?小?巴西龟拿了过来,和他一样,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两只?小?巴西龟在缸里爬来爬去,温以泽一一指过小?兔子?,他,以及巴西龟,笑着说:“我们陪你一起看。”景致轻柔地笑了出来。电影已经过了片头,剧情也慢慢展现在他们眼前,温以泽漫不经心地问:“老电影了,你以前看过吗?”她该怎么回答呢。她确实?是看过的,那时候程寄在玩数独,她陪在身边无聊,就拿出耳机和ipad看电影。其实?这种情况在他们的相处中有很多,景致也因此看了不少电影打发时间。之所以对那天?看的《查理和巧克力工厂》印象深刻,无非是因为有些特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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