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看着天上飞过一只麻雀,“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你是这样想我的,一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彼此喜欢才在一起。”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景致无时无刻都在怀疑程寄到底有没有喜欢自己,而他们之间的不平等更是加深了怀疑。当初说分手的时候,她认定了程寄从没有爱过自己,所以除了不甘和埋怨外,她还有种自我厌恶,觉得自己凭什么得不到爱。除了没有富裕的家境,她并没有很差劲!景致在分手后,还是对这个执念放不下。后来在巴黎程寄紧张地来找她,之后又独自跑来他不熟悉的横店,他极力保留他们以前的物品,又一次次地别扭后悔景致看见他骄傲的头颅慢慢俯身屈就,头顶的皇冠坠落而碎。她隐隐约约地察觉,他或许也喜欢她。那样的察觉让她有些震颤。北风教父丢盔弃甲,单膝跪地为他的公主献上珍贵的宝石,他说他也爱他的公主。景致在那一刻突然释然,分开后憋着的那口气渐渐消散。就像她口中的白雾一般。原来这五年她并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她的爱得到了回应,只是迟到了五年。泪水从眼痕流入青幽地长发中。程寄紧紧地抿着唇,双手冻得通红,就连眼角都有水光,他浑身激颤又安静地看着景致。有风吹过,路边的常青树上飞下积雪,落在景致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所以我们能做普通朋友都算是不错的了,不要挽回我,也不要再跟着我,那样我并不会开心。”说完后,长时间的沉默,景致躺在雪里,等着面颊上的泪痕风干才坐起来,然后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拿东西。程寄已经意识到了她要拿什么东西,但他无比的希望这一刻不要到来,像现在这样两人坐在雪地里也很幸福。景致拿出了那个深蓝色的盒子,她放在程寄面前,说:“任何一个女人看到里面的钻石都会心动,我也是个普通的俗人,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送我的,我一定很开心。但你这个,我很有压力,受之有愧。”“你收好,将来送给其他人。”景致不再看他,站起来,旁若无人地拍拍身上的雪。她是那样的高大,健康,又如蒲草般有韧性。程寄忽然发现,他现在需要仰望她。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水光,他的声音艰涩阴沉:“所以我不该对你说我也喜欢你,对不对?”回答他的是窸窣的塑料袋声音,景致弯着腰拿起塑料袋,然后转身走了。程寄捡起地上的深蓝色盒子,对着她的背影说:“那是你的东西,也只能是你的东西。”谁都不能拿。在那儿之后, 程寄听景致的话,确实不怎么去找她了。以至于医院的护士在查房的时候都怀疑这个投资人是不是不打算给医院投钱了。医院里有几个老头老太打趣说:“你该不会是看人家有钱,盯上人家了吧?”那护士肃容, 生气地说:“阿婆, 你污蔑我, 我照顾你这么久, 你竟然觉得我是个贪钱的人, 我明明是贪色, 看他长得帅!”老太婆笑得露出缺了牙的牙龈, 夸她:“妹妹小小年纪就懂得人生大道理,男人的钱不会到你口袋,但男人的美貌和身材你可以享受到,你这思想老道啊。”“院长倒是挺开心的, 不用面对冷面的投资人,”随行的男医生尴尬得咳了咳嗓子:“阿婆,一说到男人你的高血压就上来了。”“啊呀, 那当然喽,我这辈子才见几个帅哥啊。”众人都笑开了,景致给爸爸拿饭的时候恰巧经过他们病房, 听了一耳朵,才惊觉这个人如她所说, 已经不再打扰她。这段时间她也真的没再碰到过他。景致像是听到了普通陌生人的消息,跟着其他人一样笑笑地听了一耳朵,然后就离开了。但他们工作的圈子多有重叠,很难做到不碰面。特别是临近年关, 圈子里有很多人情世故要去打点。有一回,她跟着戴鸣霞请投资人吃饭, 吃的是海鲜火锅,上了二楼雅座的时候,有个投资人往下瞥了一眼,“那不是程先生吗?”景致和戴鸣霞走在后面,很自然地跟着往下看去,就看到程寄和一个年轻男人进来,周围跟着两三个保镖,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山根眉骨十分英挺。微微侧着脸听着身边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似乎是从广东一带过来的,用粤语说着北京真是好冷,他在香港只穿件线衫就够了。就在投资人纠结要不要去找个招呼的时候,程寄已经步入了包间。戴鸣霞看了景致一眼,景致那张脸无悲无喜。她对投资人笑着说:“算了,人家私底下的聚会,应该也不愿意被打扰。”投资人点头认可:“倒也是,我们进去吧。”景致跟在后面。其实那顿饭是程寄最先看到景致的,他一进来就看到景致穿着白色的毛衣裙,仪态婀娜地走在楼梯上,如同月中聚雪。
他站在一楼仰望着她。余光中看到他们一行人放慢了脚步,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程寄便加快了脚步,走到包厢里。刚入座,同行的陆义森就说:“刚才楼上的是不是有景小姐?”他的活动范围一直在香港,不怎么关注内地的消息,对程寄和景致的情况了解得不多,以为他们还是有联系。程寄不动声色地说:“是吗?”旁边的侍者来给他倒酒,闻到一点果酒香就受不了,上回差点酒精中毒让他不愿意再碰任何酒类,他微皱着眉,只让服务生给他温水就行了。陆义森看在眼里,笑着说:“看到景小姐我就想到点事。上回在香港我说景小姐眼熟,后来我回去仔细去查了一下,我还真是认识她。”程寄好奇地抬起头。陆义森也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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