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景致身影慢慢消失在楼影里。程寄站在原地,在樟树影下,子?规声里,立尽黄昏。他们在?那儿小屋里度过了四个月不到的时间, 细细捋顺之?后,发生?的事却比那五年?还要多。天天腻歪在?一起,尝尽爱情里的占有欲和酸甜, 即使在?分开半个多月, 还历历在?目。景致有时候在?想, 这算不算弥补了那五年里的不甘呢?即使分开后, 她?应该也不算后悔了吧。有一回戴鸣霞问她?和程寄算怎么回事, 之?前天天来公司接她?下班, 晚宴活动的时候两人也如影随形, 忽然之?间就不见?他的踪影,竟然还有点不习惯。那是在?七月底的一天,蝉鸣阵阵,两人刚从合作对象那儿谈完生?意, 一个搞电商平台的老板,口才很好,戴鸣霞想说动他, 让他参与新开发剧集的投资。景致听?完她?的话后,有些茫然???。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分手了呢, 但她?还给了程寄期望;说没有分手呢,这半个多月来她?没有联系过他。所以她?仰起脸, 看着天上半明?半昧的云说:“不知道哦。”一种撒娇的语气,她?说好难,要是一道数学题,有明?确的答案就好了。但她?拿到手的是道语文?的开放题。“怎么会不知道呢?”戴鸣霞轻笑, 可当她?看向景致的侧脸,那晒得绯红的侧脸盛满着半倾杏眼的湖水, 水意濛濛,她?的笑不由地僵在?脸上。戴鸣霞忽然想起前几?天和朋友吃饭,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谈起程家,他们说程家老爷子病重,快不醒于人世,急于从三个子女中挑选继承人。富可敌国的金钱,他们这一圈商人谈起来各个都眼冒金光,脸红手热,与豺狼虎豹五一。谁不想要这样泼天的富贵啊。惋惜自己没有含着程家的金汤匙出生?的同时,又在?猜测花落哪个子女,众说纷纭,但大家都默认,如果程寄当初答应联姻,主家之?位必是他囊中之?物。就连他最近为了女人,闹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程老爷子也没将他踢出列选席位。可要真是他当了家,景致承接得住接下来的考验吗?或者说,他们还会在?一起吗?朗朗烈日?下,戴鸣霞打了个冷颤。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是程寄那双冰雪之?色的寡情眼眸,在?看见?景致之?后,微微荡出潋滟春光。她?忽然明?白,有些感情并不是努力就能改变,它需要一种恰到好处的命运指引,不走到最后,谁也看不清。之?后,她?也就默不作声。她?们回到戴鸣霞的奔驰车上,戴鸣霞问她?去哪儿,她?们一起从公司过来,她?也不确定景致要回到哪里去。景致伸出纤纤细指,朝着前面一指:“就那儿吧,有个地铁站,我?还要去找以泽呢。”五六分钟的车程,连首歌的时间都不到,戴鸣霞却坐立难安,她?听?到身旁人假装镇定后,粗喘的呼吸声,以及微弱的鼻音。戴鸣霞没有看过去,打开电台,没想到播放的正是《lone town》,《低俗小说》的插曲。浑浊低沉的男音哼唱。“there’s a pce where lovers go,to cry their troubles awayand they call it lone town,where the broken hearts stay”在?还没有唱到“you can buy a drea or o”的时候,景致就下了车。那样炎热的下午,薄汗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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