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四人来了,萧云霓起身道:“夔门主,人已到齐,现在可以去查看葛师弟右眼内的景象了吧?”这场雨下了一夜,虽是没有减小的趋势,但也不知何时会停,众人当即不再耽搁,由夔潇带领着,再度攀上先前曾去过的那座山峰。夔帧将山壁上的石门推开后,夔潇将灵力汇聚在掌心,燃起一束火烛,带着一行人走入隧道,直到抵达隧道尽头开凿出的一片圆形空间时,他停下来,指着最中心的柱状石台道:“先前夔某曾对诸位说过,只要将海魉树的果实放在此处,那么其中记载的景象就会在对面山壁的雨帘上显示出来,但时间要掐算好,从这隧道离开,绕到另一侧的峰峦上去观看图景,路程大约需要一刻钟。”“也就是说,需要有人拿着海魉树的果实留在此处,等待一刻钟后,再将此物放在石台的凹陷处,届时其他人也已到了观景的位置,如此才能看到其中所记录的全部景象。”夔潇解释得细致,众人也听得明白。南宫不念抬眸瞥了眼白千雪,见他已将葛峰的右眼取出,握在手中。摘星阁三名弟子的死,是白千雪心中一块隐痛,虽说他那几位师弟与他并不算亲近,甚至还在原本的魔教教主威逼下联手对付他,但白千雪却从未在意过,只想尽快抓到凶手告慰这些无辜的亡者。南宫不念明白,白千雪是一定要看到这只右眼内记录的景象的。而同为正道一员,即使萧云霓所在的莽苍山派不曾有弟子伤亡,但长途跋涉至此,她岂有不亲眼见证凶手是谁的道理?南宫不念思虑片刻,道:“阿郎,老狐狸,你们俩留在这儿,过一刻钟,将那只眼睛放在石台上。”鬼面郎君身份成谜,若他与凶手有关,现在就是他夺走那只右眼的最后机会,南宫不念留他在此,用意也在试探,而千面妖狐擅长术法变化,身形灵巧,武功也不低,让他一起留下,若果然有变故,相信他也能随机应变,至少逃命不成问题。两人应下,南宫不念从白千雪手里接过那只右眼,又递给鬼面郎君,接着便与众人一同离开。离开隧道后,夔潇与夔帧走在最前面带路,夔聪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其余众人也都相随而行,在这座山峰间绕行。约莫过了大半刻钟,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瞧见对面山壁间奔涌而下的水幕了,背后却忽然远远传来一声巨响,连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山间细小的碎石受到震荡,纷纷簌簌而落。声音是从隧道的方向发出的,众人皆是一惊,南宫不念道:“出事了。”他快速地从收魂伞下奔出,朝隧道的方向折返,雨水击打在身上,传来阵阵凉意,然而奔出数步之后,那打在脸上的雨忽然消失了,他抬头一看,头顶正被苍白的伞面覆盖,白千雪已追上了他。南宫不念道:“我回隧道,你快去看葛峰右眼里记录的东西!”见白千雪微微迟疑,仿佛是不放心他,南宫不念万分焦急,反手发力,干脆利落地推了白千雪一掌,将他直推出去数丈远,心中免不得又是一阵抱歉,迈开腿狂奔而去。
到隧道入口时,已又约莫过了半刻钟,里面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南宫不念心内一紧,一手汇聚真气,真气的光芒在幽暗的隧道里森然泛白,提气唤道:“阿郎?老狐狸?”无人应答,他快步冲入隧道,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隧道的石壁上被人拍了一掌,掌印深陷在岩石中,足可见此人功法高深,周围也残留着些许打斗的痕迹,不远处的地面上正倒着一个人影。南宫不念立刻奔上前去,俯身查看,见那人正是千面妖狐,他双目紧闭,嘴角流着鲜血,将花白的头发染得一片血红,但胸口尚在微微起伏,看样子是因受了严重的内伤昏厥过去,但好在还留着一口气。南宫不念将一股真气沿着千面妖狐的腕部输送进他体内,接着快步向隧道更深处走去,这段路倒是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奔向尽头的石台,只见那石台的凹陷处空空如也,原本该放在此处的那只右眼,也已经不见了。他将手砸在石台上,只觉自己考虑不周,早知如此,一开始他就应该亲自留在这儿会一会凶手,也不至于弄断这条最关键的线索。正在懊恼之际,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声的喘息,连忙转身向外走去。声音是由千面妖狐发出的,他此时已悠悠醒转,撑着手臂直起身来,呕出一口鲜血,表情极为痛苦。南宫不念忙俯身蹲在他身侧,再度为他输送进一股真气,千面妖狐的面色方才好转了些许,缓缓道:“多谢教主。”南宫不念道:“怎么回事?鬼面郎君呢?”千面妖狐皱着眉道:“三当家……教主,你没有找到他吗?”南宫不念摇了摇头,冷冷道:“他不在这儿。”隧道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齐齐色变,南宫不念将一股真气聚集在掌心,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飞奔进来的人时,微微一愣。夔聪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至他们两人身前,焦急地问道:“鬼面郎君呢?”将时间回溯到半刻多钟之前。白千雪被南宫不念一掌推出数丈远,然而这一掌却并未带任何杀气,他脚下一动,便稳住了身形,看着南宫不念消失的身影,微微蹙眉,转身追上了夔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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