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魔鱼(上)“可有办法换回?”时瑾出声,乙曼支支吾吾,不敢做答。时瑾见她这个样子,便知不好处理,见公孙衍卧在乙曼身侧睡的正香,对乙曼使了眼色。乙曼见时瑾没有追究,心中石头才落地。立即照着示意,绕过篝火,到了时瑾那处。时瑾则迈步走到公孙衍身旁,继续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起来。山道夜深露重,篝火许久未添柴,火焰小了不少。时瑾闭目打坐,耳畔传来悉悉索索衣料压到枯叶的声音,不一会,一团蜷缩的身体贴了过来,又觉得贴一点不够暖和,干脆整个人翻了个身,脑袋蹭到他膝盖上,整个人像只猫,化成一条缩小版的烛龙,窝进了他的盘坐那处腿窝处。时瑾知道是公孙衍,也没说话,只是用灵力缠了几根枯枝,丢进了篝火里。许是温度上来了,公孙衍渐渐不再团缩成龙,又恢复了身形,舒展开四肢,枕着时瑾的腿,四仰八叉的打起呼噜来。时瑾心中好笑,没想到公孙衍也有过如此没有戒备的年少时光,心中想起自己和他两族的变故,心中微叹一声,也就不去挪动他了。篝火噼啪作响,声音入耳仿佛母亲哄睡时的呢喃,时瑾渐渐也松下身板,靠着树干沉入了梦中。“你大爷的?!”一道惊雷般的嗓门从耳边炸起,时瑾睁开眼,看到的是暴跳如雷的公孙衍,“为什么我们两睡一堆了?”时瑾低头看着自己被压皱的襦裙,想起自己是乙曼的样子。对面的乙曼也被公孙衍吵醒,一脸惊恐的看向长着自己样子的时瑾,被公孙衍指着鼻子责问。“那个,没事吧。”乙曼觉得自己再不开口,时瑾后面会削自己。“有事!时瑾,你说说,为什么我们两个睡一侧的,变成我跟曼师姐睡一侧了?”公孙衍一想到自己睁开眼,看到自己枕着师姐的大腿睡了一晚的震惊,还有说不明的那种膈应,就觉得委屈。乙曼看着时瑾射向自己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昨夜,出了点小意外……我们要不先出发再慢慢解释?”“什么小意外,简直是大灾难。”公孙衍前半句嗓音挺大,后半句看了眼身旁的乙曼,又觉得说说出口伤了师姐自尊,变成了小声嘀咕。乙曼没听到,时瑾却都听全了,皱了皱眉,只得眼神示意乙曼不要穿帮,三人才轮流去河边洗漱出发。
三名弟子,自是没有车舆的。徒步而行时,公孙衍紧跟着乙曼,追问昨夜的意外,乙曼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冷着脸学时瑾的气质,干脆不说话。公孙衍吐了吐舌头:“时瑾,你这哥哥对我越来越冷淡了,看我回去不跟你爹告状,说你不好好照顾我这个好弟弟。”时瑾站在身后,见缝插针的问到:“师弟,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昨日从地舆图看,我们歇脚的那处地方是沙陵,再朝北步行两日,应该就能到空桑山了。”公孙衍虽然对曼师姐没有恶意,可早晨的那份尴尬,多少还有点。他说话时,没敢直视她。时瑾却必须尽快搞清楚,公孙衍的梦境到底是何时?何地?否则无法顺利带他出幻境。他停顿片刻,又开口道:“这次出行,不知何时能回去?”“师姐,我知道来空桑山,并不是你第一首选,可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回去呢?况且,这魔鱼是三个选项里最难处理的,我们即便回去的最晚,师父也不会说什么的。”空桑山确实有过魔鱼出没,空桑在人界东域,因此时瑾见过地仙递上来的奏本,他记得有一年地仙说空桑再次出现魔鱼时提到过,菩提老祖下界时,收过一批根骨极佳的徒弟,诛服魔鱼的正是其坐下三位弟子。看来,公孙衍就是这三名弟子中一人,自己和乙曼就是另外两人,只是自己没了记忆,所以对这段历练没有印象。知道公孙衍在此境中的心愿,只是完成任务,时瑾放下心来,不再套话,专心赶路,朝空桑而去。魔鱼与其说在空桑山,不如说在食水之中,是一座上古时期便形成的深潭。据说是伏羲取空桑山上的梧桐木作琴,砍凿木料留下的坑洞,形成了潭穴。乙曼一路都未敢说话,其实她很想问,这魔鱼到底做了何事,才要诛杀,从她这小妖的角度看来,一条修炼成精的鱼,只会更加惜命,不去引人注目,反而有可能渡化飞升。闹事惹祸,那是折子戏、话本子才会有的故事,实际上,是万万不可能折损这千万年的修为,惹的高人一招打回原形,甚至命都不要的。时瑾本就知道这段记载,自然也不会问起,这乙曼又自觉自己开口会漏了馅,只得憋的自己那脸又黑又长,看着心情颇为不悦。公孙衍见到了乙曼的表情,心中担心自己昨晚靠着曼师姐睡,可能让时瑾以为自己轻佻不知礼了,倒是开了话头,开始分析起这魔鱼的由来来。原来魔鱼本是潭内一条鳙鳙之鱼,因当日伏羲取女娲头发斫琴时,将多余的发丝,留在了此处,被它吞食,有了修行的机缘。但是凡是修炼成精之物,都会经历一次劫难,便是化形成人之时,会暂时失去灵力,此刻若是遇到不测,几乎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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