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又如何?”冯黎问着,回头看向冯晚晚,“傻女儿,你不会以为,遇到一个明主,就能救这天下了吧?这天下需要的是打碎重塑,而不是一个自身都难保的泥菩萨!”冯黎说着,转过身来,一步步向冯晚晚走来。“是,楚王很不错,可也仅仅是不错。他仅仅有一怀孤勇,却无智谋,连保全自身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就算他真的登基为帝,你觉得他能治理好这天下吗?”冯黎走到了冯晚晚面前,又站住了脚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怜悯,误了大计!”冯晚晚听了,只是苦笑着摇头。“大计?”冯晚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高声质问着,“伤害无辜之人,就是你的大计吗!”冯晚晚话音刚落下,她面颊上便狠狠地挨了一个巴掌。她愣了愣,抬头看向冯黎,只见冯黎的面容上尽是愤怒,但却是恼羞成怒的愤怒。冯黎看着自己的女儿,眸色暗了又暗,他不想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大魏江山,早就没希望了。”说罢,他转身便走。“爹,你究竟想做什么?”冯晚晚在他身后高声问着。可冯黎依旧不理会她。“爹——”冯黎终于站住了脚步。“晚晚,”他微微侧头,“冯家,要报仇。”--------------------李景修死了。我知道大家对于这个人物有一些讨论,其实大家的一些评论也是我在阅读一些古代作品和故事时的一些想法。有的人,他看起来很有底线,直言不讳,坚守道义,简直就是正人君子。可稍微了解一些私事,又会觉得这人怎么这样……(抽烟jpg)李景修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身上有一种矛盾性。惨是真的惨,气人也是真的气人。这个性格,在这个故事里,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了。“旻天疾威,弗虑弗图。”出自《诗经·小雅·雨无正》 疯狂加速夜深了,冯晚晚坐在马车里,马车颠簸,她却浑然不觉。她只是不停地回想着冯黎今日同她说的话,一些她从不知晓的话语。“我为他鞍前马后,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他看上了我妹妹,我便把妹妹送给他,可结果呢?”
“你知道你小姑姑是怎样去世的吗?冯淑妃,进宫一年就被那昏君活活虐杀了啊!那年,她还不到二十岁啊!”“我明明知道她的死因,却只能装作不知,还要在那昏君面前伏低做小!行,为了这一家上下百十口,我可以忍!”“可这样就能保命吗?我这般隐忍,那昏君却何曾放过咱们冯家!他忌惮我手握军权,便百般挑剔,处处为难我们!晚晚,你当时还小,你可知道冯家受了多少苦吗?到最后,为了自保,为父只能交出军权,然后在那昏君面前成为一个只会说漂亮话的弄臣!晚晚,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冯晚晚听了这些话,震惊不已,眼泪直流。她哭着对自己的父亲说:“可这也不是你伤害无辜的理由啊!”冯黎闻言,似乎哽咽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些。“可是,为父已是孤注一掷,别无他法,”冯黎说着,避开了女儿的目光,“晚晚,你可知,为父为何替你择了武进侯这门亲事?仅仅是因为,他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年轻才俊吗?”冯晚晚没有说话,但她心中自然有答案了。“为父年纪大了,时间不多了。你那几个弟弟,要么太小,要么不争气。曾经的同袍,也多半和为父是一样的境遇。可起事必须要有军权,为父只能寄希望于你。周浦渊手握兵权,且周家所受苦难,不比冯家少。若想要有十成的把握,兵权,是最要紧的。晚晚,你……明白吗?”看着父亲眼中激荡的感情,冯晚晚双眼通红,却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她不住地摇头,无力地问着:“可是,为什么要牺牲旁人啊!”她说着,退到了花丛边上,已无路可退了。她理解父亲的恨,也理解他想报仇的心,却无法理解他的做法。“爹,用算计陷害、伤害无辜的法子重塑的天下,真的能长久吗?”她说着,也不待冯黎回答,只苦笑着跪了下来,深深一拜,又道:“父亲,今日之言,女儿不会泄露半个字。冯家的仇,女儿会放在心上……但女儿,真的要离开了。”冯晚晚说着,又站起身来,看了冯黎一眼。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收拾着东西,坐上了马车,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宁成伯府。可这颠簸的马车要驶向何处呢?她知道,这马车是在带她回武进侯府,可那赫赫威名的武进侯府,于她而言,不过又只是一个住处罢了。她究竟,该何去何从呢?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冯晚晚浑浑噩噩地下了马车,又木木呆呆地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她太累了,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终于,她来到了卧房房门前。说来可笑,这明明是她自己的卧房,可她却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悲凉之感。想着,她刚要推门,可抬头一看,却见房里已点了灯。冯晚晚愣了一下,又不由得苦笑一声,勉力打起了精神,这才又推开了这扇门。果然,周浦渊在里面。“侯爷怎么在这里?”她问着,语气淡漠。周浦渊正坐着饮酒,听她问话,眼睛也没抬,只是说道:“你这几日回娘家住着,母亲很担心你,催我多关心你。听说你要回来,我就来这里等你了。”他说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又站起身来,说道:“你回来便好,我也不在这里多留了。不然,于你于我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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