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蜻蜓点水的试探,得到应允后大着胆子含吮住江悬唇瓣,舌头撬开齿关,毫无章法地舔咬吮吸。唇舌交融,江悬从未感受过如此具象的想念,仿佛所有分别的日夜都消融在此时此刻的亲吻。谢烬吻得热切而汹涌,江悬抓紧他后背衣衫,耐不住低声喘息。谢烬却捞起他的腰往上一带,将他按进自己怀里。明明是更强势的那个,又好像更怕失去。谢烬吻着江悬,尝着糖的甜蜜与药的苦涩,不知何时,眼角缓缓滑落一颗泪水。他日日想念、夜夜盼望,好像终于触碰到了“得偿所愿”四个字。江悬感知到谢烬情绪,轻声道:“岐川……”“阿雪。”谢烬拥紧江悬,不自觉哽咽,“我好想你。”本该是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口的话,竟一直到再一次分别前才对江悬说。谢烬低头,用力抿了抿嘴唇:“我好想你。”“我知道……我听到了。”谢烬摇摇头:“你不知道。”“岐川……”“整整七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午夜梦回时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其实我早在幽鹿峡见过你的尸身,是我太过悲痛,所以自己骗自己你没有死、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想得多了,我甚至会梦到你浑身是血的模样。阿雪,如果再找不到你,我恐怕也要疯了。”每多说一句,谢烬都将江悬更抱紧一点,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血肉。但是不够。抱多久都不够。“岐川。”“我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我让你等了这么久。”谢烬松开江悬,低头看他,想要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唇角却好像扬不起来。江悬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捧起他的脸,轻声安慰:“别难过,我没事的。”谢烬握住江悬手,放到自己唇边,低声说:“今日我来原本是想告诉你,北燕大军打到阴山,我恐怕要回去了。”“嗯,我听说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我没事的。”江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倒是你,这般优柔寡断,都不像你了。”谢烬摇头,放下江悬的手:“你尽管笑话我。”江悬瞧了他一会儿,微微一倾身,嘴唇碰到他嘴唇。谢烬蓦地一滞,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作。“……阿雪?”“这回放心了么?”放心什么,显而易见。谢烬不自然将目光移到一边,强装镇定:“你把我当小孩哄。”
江悬笑笑:“怎么会,谢大将军。”“又叫我谢大将军。”“我知错了,岐川。”江悬轻靠在谢烬身上,低声道,“萧承邺说要为你赐婚,把昭宁公主许配与你。”听到萧承邺的名字,谢烬皱了下眉:“嗯。今日朝堂上,他提过一句。”“你不许答应。”许是没想到江悬这样直接了当,谢烬低头,眼底浮上一抹疑惑。江悬又重复一遍:“听到了么,你不许答应。”“不许”二字有种心照不宣的亲密,谢烬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这句话与以往那些都不相同。他反问说:“你那日不是说,我也该考虑成家了么?为何不许我答应?”“那日是那日,今日是今日。”江悬面不改色,“何况昭宁是萧承邺胞妹,你若娶她,日后秦王与萧承邺反目,你要如何自处?”“昭宁是萧承邺胞妹,也是秦王的妹妹,秦王还能为难我不成?”“谢岐川。”眼看江悬要不高兴,谢烬没忍住一笑:“你生气了?”江悬反应过来谢烬是故意的,表情一僵,张了张口道:“……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答应萧承邺娶昭宁了。”“你再胡言乱语,我……”江悬作势扬手,谢烬握住他手腕拢进自己怀里,收敛起玩笑神色,看着江悬眼睛说:“我不会娶昭宁,我谁都不会娶。阿雪,我唯一愿望带你回家。不要别人,只要我们两个。你想带兵打仗也好,从此隐姓埋名也好,我都会陪你。”突如其来的认真让江悬措手不及,他难得这样无言以对,怔怔看着谢烬,半晌,眨了眨眼睛,默默垂下睫毛。“你不必事事考虑我。”江悬说。“我当然要事事考虑你。”谢烬脱口而出,说完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答应过江伯父,要保护好你。”“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不,不是玩笑。我一直都记着。”“岐川……”“所有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宫墙深重,万籁俱寂,夜风拂动着月光如水。谢烬的怀抱抚平了江悬身体里所有难耐不安,他安安静静靠着谢烬,半晌,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谢烬身子僵住。江悬将他的沉默当做是默认,继续问:“我与萧承邺,你不介意么?”谢烬摇头:“不介意。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好的。”“可是我介意。”江悬缓缓道,“你也许并不知道我和萧承邺之间究竟生了什么。那些事,就算日后将他挫骨扬灰,也必当如附骨之疽折磨我一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像这样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多久。岐川,我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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