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不然大家都喝得烂醉,这总得留个清醒的人吧。”临祁用指尖抖了下早已燃灭的灰烬,他将手抽开烟盒,里面却一根烟都没有了。勤佑然见状,从自己兜里掏了个烟盒,递给临祁。“我这还有。”勤佑然说道。勤佑然推了下烟盒,一根烟冒了出来,临祁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打火机划动着,呼哧下,又在黑夜里闪起渺茫的光点。“你这烟,怎么味道有点奇怪,没什么烟草味。”临祁嘴角带着漫不经心,凉薄的笑意,让人看不出情绪。“从国外限量进口的,我一好朋友送我的。”“这洋玩意,能有几样是好东西呢。”临祁话中有话。“那好不好,还得用过才知道。”勤佑然笑笑,接着说道:“这玩意又不是加了鸦片,大/麻。”临祁敛着眼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毒品,用了会死人吗?”“那我就不知道了,吸一点不会死吧,但是上瘾了就是一辈子。”勤佑然倒了杯酒,抿了口,叨叨道:“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明明都已经过冬了。”临祁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不过临司令和顾小姐的婚事,不是早就在去年就订好了,这迟迟不结婚,是不是家里还有金屋藏娇啊。”勤佑然开玩笑,打趣道。“勤上尉对我的家事,倒是一直很感兴趣。”临祁漠然,嗓音沉了下来,有种若有若无的金属质感,很是冰冷。“我对临司令爱慕有加,自然是关心的。”勤佑然拍了拍临祁的宽大肩膀,凑了过去说道:“上次那个你的贴身仆人,我总是觉得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敢问临司令,他怎么称呼呢?” 你爹的骨灰盒“就一个仆人罢了,哪来什么正常的称呼。”临祁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但他这漠不关心的语气,勤佑然却感到了异常的占有欲。这不是“漠不关心”,而是过于在意,才不想让任何人动了恻隐之心。勤佑然张着口大白牙,也没继续问下去。心知肚明就好,有些东西戳破了,倒是没了多大意思。最终,两个人收拾了下残局,把喝的神志不清的弟兄们挨个都接送回了家。等临祁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临祁踏进那间被烧得漆黑的屋子,那是曾经穆久与他呆过的地方,这里承载着的大多数都是较为悲伤,残忍,算得上血淋淋的回忆。对于穆久来说,定是痛彻心扉,永生难忘的。对于他来说,却是痛并快乐的。肉体上的愉悦,又何曾不算是真的?
他走进穆久最近居住的房间,是个不算大的杂货间。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特别多,多是些货物,只有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床,不大不小。穆久瘦削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用手环抱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临祁的脚步很轻很轻,他有点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上了穆久的小床,也不像平时那般霸道,偏要侵占自己的主权。他贴着穆久的后脊背,嗅着对方的味道,有点贪婪的呼吸着。终于有了稍微安心点的感觉。临祁睡眠很浅,也就才倚靠在他旁边睡了几个小时,就急匆匆的下了床想要离去。他一层不变的姿势,使自己脖颈腰背处的肌肉都有点僵硬了,泛着酸痛。临祁用手掌揉了揉那几个地方,试图缓解下那份麻痹感。等临祁走后,穆久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睫毛微微煽动着,那残留出来的缝隙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迷惘。暮去朝来,清晨终究从那昏暗的夜色中挣脱出来,雾霭散去,太阳突破桎梏黎明,东升而起,扯出几抹灼目光亮。穆久用树枝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划来划去。临祁在不远处见着了,便让人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他的桌上,都是些穆久之前阅读过的书籍,如今却还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的架子里。穆久随手翻阅过一本书,却在翻动时,有张红通通的纸票,轻飘飘的掉到了地面上。是张船票。他捡起这张票,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等回过神来,又是空荡荡的感觉。临祁转身,看着穆久惊慌失措,又有点麻木的神情。百感交集。穆久手上握着的书,正是他当时出逃时,看的那本外国史籍。也许是因为当时的自由与希冀被一锤定音了,那段不堪的过往似乎是太过于刻骨铭心,以至于如今他失去了记忆,但依旧还记得那种感觉。穆久说不上话来,他敛着眼帘,将船票夹进书本里,然后又重新塞进了架子里。“给我磨墨吧。”临祁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很笔直。穆久听到他的呼唤后,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临祁就在对面看着他的脸,再到细白的脖颈,顺着那蓝衫。穆久感受到对方略有点隐晦,不太单纯的眼神后,更加沉重的低下了头,不太适应。临祁看他磨得心不在焉,站了起来,接着以一种拥抱的姿势,贴在他的后背上,这种暧昧,若有若无的接触,让穆久更加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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