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白看见了——
“家主,已经都办妥了。”黯低着头,他看见视野里一步步走向他的德希的鞋。德希掐掐他的脸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哥,家主。”黯僵了身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算是什么?
“乖孩子”德希说。“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是的。”黯的心里空荡荡的,他不自觉地往外流眼泪。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片黑,代表死亡的黑色。
哥哥啊。黯抬起头颤颤巍巍地亲吻德希的手背,直到现在他仍是卑微的爱着。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于是德希的身影便成了许多斑斓的色块。
“我想,我大概会记住你。”德希帮黯把眼泪揩去,亲吻那双以后不会再见的异色瞳。“眼睛要哭花了。”
黯死死抓着德希的衣服,哪怕抓出深深的褶皱德希也没有训斥他。黯啊,就是太乖了。他从来都没有反抗过德希的命令,即使现在德希要他死他依旧是顺从的。
“算了,哭吧。”
于是黯开始嚎啕,他呜咽着说着些什么。可能是不甘吧,他也应该不甘。死亡啊,多么遥远的词汇。现在又是那么的近,近到死神就是他德希自己。
“家主家主”黯脱了力跪在德希面前捂住脸。德希叹息,从旁边的抽屉里翻找出一针艳红的针剂。这是一针没有名字的半成品,但是现在德希打算叫它为死亡之吻。死神会亲吻他弟弟的灵魂,死亡会顺着他的血液浸透他的身体,最后他会得到一具熟悉的陌生人。他会在坟墓外为他送上一束白菊,然后彻彻底底地忘了他。德希从来都不会记死人的名字。
德希拔下针帽,有没有排气已经不重要了。他捏住黯的脸抬起来逼他去看。“亲爱的,我保证你不会痛苦太久。就像是做了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不,不!”在针扎上他动脉的时候黯挣扎起来。“哥,哥哥。”在最后他如愿叫出了那个已经几年都没有喊出的称呼。“我不是无用之人,我真的不是。”
德希歪歪头,他想,我知道啊。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你,当然我也能看出来你是那么虔诚的爱着我。但是我需要一个人的死去赌住别人的嘴给他们一个交代,而你的死是最有价值的。
德希笑了,笑地很明媚灿烂。
他问:“萨菲,你爱我吗?”
如果爱我,就请为我去死好吗。
“我爱您,我爱您。”黯抱着德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不仅是在说给德希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破坏了德希的计划,他在逼自己正视这个将死的事实。
爱是什么?黯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德希的问题,当时德希用大堆大堆的任务敷衍了他。如今他又无意识的问了出来。
爱是什么。
爱是欢愉,爱是痛苦,爱是你依旧为我而欢喜的心跳。
但我不爱你啊。
“但我不爱你啊。”德希说。
黯听不清,他此刻执着于感受德希的每一处。德希的呼吸,德希的心跳,德希带给他的痛苦和欢愉。黯实在是太急迫了,他在和死亡争抢能和德希相处的时间,他在努力的打开自己催熟不到花期的花。
“家哥哥。”黯小声哀求,他知道自己很狼狈,甚至是有些下贱了。所以他不求德希温柔,他只想让德希狠狠贯穿他,用生理上的痛填补内心的空缺,用疼痛带来清醒引他走上黄泉。
德希不回答他便自己动手。他的手失去了之前的灵活劲,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德希按住他。
“别糟践自己了。”
不,我不是在糟践。黯愣愣的,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他看着德希把药推进他身体里,刺骨的冷意顺着脊髓席卷了他。黯安安静静的,他盯着那个小小的针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应该疼的,他或许该尖叫出声。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思维缓慢下来了,他的眼前升起了不透明的薄雾,死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该上路了。
“哥。”黯向德希张开手,德希也抱住了他。
“可以给我一个奖励吗?”黯半眯着眼,他觉得自己轻盈的要飞起来了,可身体重重的拉着他不让他走。
德希抱紧了他。
黯完全闭上了眼,他最后听到的是德希有力的心跳声。哥,你的心跳乱了。
他纯白的灵魂轻盈的像一只鸽子,他迷茫又不舍地蹭蹭眼前这个沉默的人向太阳落下的方向飞去了。
德希松开了他,他的怀里冷冷的。他像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喜欢凉的东西了。
“晚安,萨菲。”德希亲亲黯的脸。奖励给我的乖狗狗一个晚安吻。
“处理掉,扔得远点。”德希擦擦手把那张丝巾一齐丢弃。恍惚间他听见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啊,太阳要出来了。
“别看了。”d捂住白的眼。
“怎么就看不得了。”白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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