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再次见到陈荞汐,未闻焉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陈荞汐的面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美艳了,未闻焉却依旧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她,就好像六年前她能从背光的小巷子里发现陈荞汐一样。
阳光再次洒下来,陈荞汐那头散着的大波浪长发在光的照耀下似乎变了颜色,她笑着看向怀里搂着的女人,明艳又动人。
视线聚焦在与陈荞汐同行的女人身上,未闻焉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女人与陈荞汐的张扬不同,她也是笑着的,黑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低丸子,面上化着淡妆,很漂亮,看上去也很清纯。
似乎是未闻焉的目光太过炽热,女人皱了眉朝这边看过来,她不认识未闻焉,但陈荞汐认识。
随着女人的目光看过来,陈荞汐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陈荞汐也在瞬间认出了未闻焉,那双似乎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变化的眸子,一成不变的冷漠与绝情。
陈荞汐皱了眉,放开了搂着女人腰的手,低声道:“你先走。”
察言观色对于女人来说最擅长了,她敏锐地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于是点点头,道:“好,老地方等你?”
陈荞汐点头。
从发现未闻焉开始,陈荞汐的目光便再没有落到女人身上了,甚至女人什么时候完全消失了,陈荞汐都不知道,她只是一直盯着未闻焉,盯着那双因为女人离开而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的眼睛。
她们再次对视上,阳光有些偏了,照到两人身上,交汇在空中的视线似乎开始变得具象化,形成一条光路,连贯着两人,又好像变得有些模糊,像是……六年前的那条小巷子。
陈荞汐失踪了,派出去接陈荞汐的人打电话回来说。
陈初夏很少会这么慌张,立马派了许多人出去找陈荞汐。
陈荞汐不止是她妹妹陈烛怜唯一的孩子,更是陈家子辈唯一的孩子,陈初夏从小就疼陈荞汐,更是将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怎么可能允许陈荞汐出事。
“别急,我让闻焉也带人出去找了。”陈初夏身边的近侍云信倒了杯茶放到陈初夏手边,安慰道。
陈初夏抬头瞪了他一眼,“你不跟着出去找,呆在这儿干什么?”
云信笑了一声,“我走了,谁保护你?”
陈初夏白了他一眼,一边说着“没有你更安全”,一边盯着电脑上刚找学校要的监控,道:“监控上,荞汐根本就没有出学校。”
“她要是想躲监控,不是很容易吗?”云信说。
陈初夏沉默了下来,没再说话了。
从陈家赶到学校,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知道陈初夏着急,未闻焉更是不敢耽搁。
等她赶到学校,那群无头苍蝇也算是有了主心骨。路上陈初夏已经告诉她监控里没有陈荞汐,未闻焉便命令一部分人继续守着学校的所有出口,一部分人沿着学校监控死角去找。
那是一个及不起眼的巷子,像是喇叭一样,巷口很窄,倾斜着往里就宽了去了。
这里被人废弃很多年了,许多垃圾都堆在巷口,腐烂的果皮食物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被许多飞虫包围着。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儿,包括未闻焉,毕竟这么个肮脏难闻的地方,站在巷口只能看到一堵倾斜的墙,不像是陈荞汐这种大小姐会来的地方,至于杀人抢劫,这样的地方也实在不合适,没有退路。
未闻焉刚要离开,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声音很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周围太过吵闹,未闻焉听不真切,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向里面看去。
鬼使神差的,她绕过堆放在墙角的垃圾,向里走去。
那是自陈烛怜一家搬出去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交集。
巷子里照不进来阳光,整个环境极为昏暗,却依旧看得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
“呃啊——”
尖刀直接插入心脏,飞出来的血溅到了陈荞汐的脸上,一滴血顺着额头滑进右眼中,她难受地眨了下眼睛,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声难听嘶哑的叫喊声回荡在巷子里,陈荞汐看着被她压在地上一息尚存的男子,冷声道:“阿母刚走就找上门来了,消息挺灵通啊。”
尖刀在心脏里缓缓转动,伴随着痛苦的惨叫,男人终是瞪着眼睛死掉了。
“啧。”
陈荞汐站起来,不屑地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不耐打。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陈荞汐抬头,正对上刚踏进巷子的未闻焉。
一身淡粉色衬衣长裤,高马尾,混合着身后的夕阳,教人看不太清容貌,只她身上那独有的清冷与温柔,借着太阳的余晖,照进了巷子。
巷子明明不长,可那倾斜了角度的太阳却依旧照不进巷子,照不到陈荞汐身上。
未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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