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调整好呼吸,喻蓝江真的会笑出声来。
过马路,翻围墙,跳车,甚至从平民的家里穿过,偶尔在路人的惊惶里落下零星的枪声。
宁昭同从他胸前摸出一个弹匣换上,分出一点心神,觉得实在离谱:这男人背着个60kg的人跑了那么久都不见疲态,自己是在玩什么战地跑酷游戏吗?
回身两枪点射,没有中,但好歹阻拦了一下追杀者的攻势。她把重心前倾,放开左手,揉了揉酸痛至极的大臂。
喻蓝江好像终于找到能躲避的地方了,几个起落甩掉所有视线,冲进一座看起来比较新的五层高楼,一步五梯大步跨上去。看到天台的门锁着,又立即转向五楼的卫生间,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没人,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一个能喘气儿的。
喻蓝江一脚把门踹上锁死,右手拍了拍头顶:“先下来。”
“那里是我的胸,不是我的头,”宁昭同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左手放了,你是打算让我后空翻落地吗?”
他连忙放手,感受着瘦弱的身躯从自己背上滑下来:“不好意思啊,没意识到。这房子高,他们没飞机,我们到天台去躲躲。”
宁昭同一瘸一拐地推开一个门:“行,你折腾吧,我上个厕所。”
“?”
喻蓝江一噎。
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好在她只是想放个水,一些听不太清的尴尬声音显然不至于败坏她在他心里的形象,而她推门而出后还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手。
喻蓝江拉着绳子:“现在上去?”
宁昭同甩了一下手上的水:“行。”
天台是个好地方,干燥,明亮,安全,也就是灰尘多了点儿,以及稍微有点晒。
喻蓝江谨慎地看了一下周围情况,把枪架好,回来看到她拧着一张脸在揉右臂,不由问道:“怎么了?”
“应该是肌肉拉伤了。”
单手持冲锋枪发射,实话说,她没被后坐力带一跟头就已经很牛逼了。
喻蓝江把医药包掏出来:“脱了看看。顺便把你那脚踝固定一下。”
宁昭同顿了一下,慢慢把上衣下摆卷上去。
腰腹间没怎么晒过,阳光往肌肤上一照,简直白得发光。他几乎被晃了一下,眼神从那一痕雪白沟壑掠过,难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要不你自己来吧?”
宁昭同瞅他:“你在卖弄什么纯情?”
“……也是,”喻蓝江若有所悟,直接扒了她的鞋袜,“我又不是聂哥。”
粗粝的手掌磨过伤处,宁昭同疼得都想叫唤,好半天才缓下来,额角上全是冷汗:“他、不是卖弄纯情。”
“啥?”
“我说,聂郁不是卖弄纯情,他是真纯情。”
喻蓝江疑惑:“你们没睡过?”
“我说没你信吗?”
“不信,”他老实摇头,把支具拆出来,用运动胶带给她固定脚踝,“那你为什么说他纯情?”
宁昭同没明白:“什么意思,哦,他不是处男他就不纯情了。”
他忍笑:“不知道你们当年怎么样,现在差点儿意思。”
“当年……对,当年他看着我都会脸红,一下子从耳根子红到脸上,一句玩笑都听不了,”她神情里有点隐约的怀念意味,“现在挺好,成熟了,还会主动开玩笑了。”
喻蓝江颔首:“感觉你是真不怎么怨他。”
“我没道理怨他。”
“不懂你们,”喻蓝江懒得老生常谈,换了话题,“源儿说来之前聂哥跟他对象吵架了,在这地方也没办法联系国内,不知道聂哥回去能不能哄得住。”
差不多包扎好了,宁昭同稍微动了动小腿:“因为什么吵的?”
“那谁知道?”
“具体情况不知道,就是爱说是吧?”
喻蓝江顿时不满:“怎么,说他两句八卦都不行?”
宁昭同扑哧一声:“没,就觉得你们老欺负他。”
“谁敢欺负他啊,他衔儿比我们都高。就算不说衔儿,没人想在训练里被狙击手针对,”喻蓝江哂了一声,看了看她的右臂,上手轻轻揉了一下,“没红花油什么的,只能给你喷点儿云南白药,先忍忍吧。”
“好。”宁昭同咬住嘴唇,由着他把味道熟悉的气雾剂喷在了裸露的肩头。
冰凉的刺激感,她目光都恍惚了一瞬,抬脸见到阳光下一片陌生旗帜迎风飘扬,在不远处一座高塔般的建筑之上。
七点钟,天彻底黑下来了,漫天星辰闪耀,甚至能见到清晰的银河轨迹。
已经有二十一人向黎自成宣布已经到附近了,吴璘也说他们就在三公里外,傅东君在城外五公里处严阵以待,然而没有一个人感到轻松。
这座城市只有五分钟的黑夜,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整座城市的人都拿起火炬,朝着这边城门水流一般聚集过来。
雷众探头看着,几乎觉得震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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