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很轻地答了个嗯。
“那就是我又自作主张了。”
“嗯?”
“我有没有给你惹麻烦?”她问,“我好像没有按照你的安排走下去。”
他喉间几乎要逸出一声叹息,努力压住了,轻轻收紧手臂,把下巴放在她头顶:“我说那么重的话,就是想让你下定决心走。结果他们发难太快,我没来得及交代封远英一句……看见你的时候,我很开心。”
她低声道:“就知道你想赶我走。”
他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实在怕了,怕你出事。”
她翻身转过去:“懒得骂你。”
他贴上来,手臂收紧揽住她的腰:“你做决定之前,有没有想过,跟我一起进去会是什么情况?”
党内斗争不见血已经成为潜规则,何况还在调查期间,连撬他的嘴都没人敢,不然也不会全程没有人提审他。但她不一样,盘问她合规合法,他们有的是办法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那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残酷折磨。
“我这不好好的吗?”她小声答,但显然有些心虚,“没想太多,就觉得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们问也问不出来,应该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对不起。”
那一声喟叹终究还是出了口,他用了点力把她翻过来,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吻得很深,唇齿交缠,却并没有什么掠夺的意味,压抑的情绪在呼吸里幽微发散。
气息的尽头,他撤开,盯着她,语调有点不稳:“宁昭同,单纯的权力欲是没有办法支撑一个人走那么久的,你明白。”
她转开视线,又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看他片刻:“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个位置走得上去走不上去,如今我孑然一身,能沾到光也只有你一个人,你明白吗?”他压低声音,“我怕你出事,比我所有谋划都失败了还要怕,所以我宁愿你能离开。我怎么会介意你给我惹麻烦,你在我心里的价值序列比那些都要靠前——我以为我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
她不说话。
他回身平躺,看着天花板,长长舒了一口气:“你不用回应我。”
“沉平莛,”她声音很低,“我做不了你的镜子。”
她交给他诚挚的心意,年轻的身体,以及坦然的勾引。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我求的不是那个。”
“你得理解一下我,我想象不出来我们的关系要怎么维系,所以我肯定要保持着能随时抽身而出的可能和”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南边?”他打断她,同时有些粗鲁地再次把她搂进怀里,“宁昭同,听你说句软话就那么难?”
她沉默少顷,问:“你想听什么软话?”
“我们的关系不是交易,这一点你比我看清得早,是你说你图我这个人的,”他吸了一口气,喉间微哽,俯下脸轻轻磨了磨她的唇,“……那你能不能稍微相信一下,我对你真心实意,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而只是——”
话急停在此处,他屏住呼吸,少顷,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意味:“算了,我说爱你你也觉得恶心。”
她心尖都颤了一下,指尖扣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我。”
“你这是缺乏自信?”
“不,贪好美色的动心并不奇怪,公平交易于我们也定义清晰,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有这些东西,”她这回语速很快,“你为什么会爱我,不是凝视和权衡后的答案,而是身心相付,不问得失?”
“我不知道!”他情绪难得有点激动起来,“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会回院里,你真不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回院里。
那一天。
她垂下睫毛,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个选择,只是自认为周围所有人尽到责任,也无人能阻止她,于是可以坦然走向一条僻路。
他哑然。
“都觉得我肯定把所有事都想清楚了,实际上我只是任性而已,没想到吧?”她说了句戏言,但情绪依然不太高,低低道,“我过了二十年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人能真正阻碍我,有时候就习惯了凭着情绪做事……沉平莛,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我不想离开你。
她坦然说着她的不舍,却不肯承认她的心意。
他几乎眼眶有点发热,捏了捏鼻头,别开脸:“……你要是不喜欢说爱,当做恩情也可以。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是大恩。”
她抬起脸,有点迷茫的样子:“那我以后对着你就算挟恩求报了?”
“嗯,欠了很多,你多求一求,”他低声回,再次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撤开起身,“我盼着多报一报。”
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恩,恩情,恩爱。
她想起来,恩爱其实是个相当中国的词语。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却不知道是有恩才有爱,还是爱能及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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