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的摇椅上,脚边的小田圃里种着些蔬菜,绿油油的,边缘还有些野花野草,围栏上攀附着紫色的牵牛花。老人用蒲扇轻轻地扇风解热,半眯着眼,看到他们来,奇怪地问:“小玉怎么了?”
杨黎彼时只有十二岁,但也有过打篮球把腿摔伤的经历,回答:“腿摔着了,撞石头上了。伤口有点严重,可能要用酒精消消毒,看看血止不止得住,不然还是要去看医生吧,爷爷。”
镇上的罗医生是他亲戚,但离得有点远,现在去看的话着实有些麻烦。
爷爷马上站起来走过去,看了看伤口说:“不是很严重,我们家有碘伏和消炎药,爷爷现在去找找。”边走还边念叨:“怎么这么不小心哦。”
杨黎没再废话,把他放在了沙发上,爷爷也找来了碘伏,因为眼睛不好,把碘伏递给了杨黎,嘱咐他要轻轻地涂。
他用棉签沾着碘伏,他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里的棉签。杨黎对他笑笑:“小玉别怕,把眼睛闭上就不痛了。”
他迟疑地闭上眼,慢慢感觉到凉凉的药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刺激产生的疼痛让他紧皱起了眉眼,脑子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结束,一直死死地把眼睛闭紧,似乎只要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
过了一会终于听到了他因为变声而略带沙哑却仍旧温和的声音说:“没事了,睁眼吧。”
他竟如此清晰地记得那副画面,仿佛他的脑子将那段时光刻成了一条录像带。
那一瞬间,阳光在杨黎身后将他的鬓发染上了耀眼的辉光。
人们总说,早恋的果实是苦涩的。
苹果被摘下之后等待它的宿命就是腐烂。
那就让他把它酿成苹果酒吧。
它不像枝头上的苹果向往青春与新鲜,苹果酒期盼往后年久日深的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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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院子的时候,往日的记忆一一在眼前浮现,那些在院子里奔跑的孩子没有了,吹动头发的风没有了,窗台上晾着的床单没有了。
那些往日都去哪里了?葡玉心里空落落的,冷风仿佛能直接贯穿他瘦弱的身体。
搬家公司的车先驶离,葡玉抱着鱼缸,在爸爸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坐上副驾驶,鱼缸里的两只接吻鱼在海地地震般的惊吓下分离,安全抵达后又立刻靠近彼此。
妈妈和弟弟也坐上后座,车启动了。他不舍地望着院子,神色舒缓,又释怀起来。但大榕树和秋千还在一起。葡玉相信,在树下看书的少年和荡秋千的男孩会一直在一起。
周五放学,又恰逢五一假期,市一中操场上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往校外走,也有留校集训的校篮队。
哨声一响,场上的两队人马便飞快动了起来,球从队友手里往空中一抛,杨黎眼疾手快接住,动作利落地左右运球,掠过围堵的人墙,纵身一跃,球便准确无误地进框,像流星一般坠地。
……
训练结束,杨黎接过经理手里的毛巾和水,递了一瓶给今天明显不在状态的队员陈原,语气平和:“今天怎么了?两次被截球都没反应过来?”
陈原接过水,目光却往操场外的水泥地瞟,于是杨黎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着陆点是一个穿着露腰水手服的女孩子,身材纤细,一头灿金色头发扎着耀眼的双马尾,还戴着两个白色猫耳,化着精致的地雷系妆容,像是要去参加漫展一样,显得和这个校园背景格格不入。
周围不免有路人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杨黎在少女故作凶恶的瞪视缓缓视线,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直到身边队友开腔:“陈原,她在向你招手啊!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好啊,你这个死宅男还真找到二次元美少女了!”
“好漂亮的妹子,好长好细的腿,还穿白丝,你小子!”
陈原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晒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这不是还没确定吗?我先过去了,下周见!”
他在一群损友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跑向远处不耐烦地叉着腰的少女,然后在临近时像只撞柱的兔子猛地停下,极其不自然地对那女孩道歉,甚至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对方冷凝的脸这才解冻,露出一个骄矜的冷笑,红唇张开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远了。
“感觉他两之间好像有点尴尬呢?真是情侣呀?”
“确实,哪有这样鞠躬道歉的?这就是二次元的情趣?”
“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呀?不会是大学学姐吧!”
……
杨黎看着手机里拍得稍微有些模糊的照片,凉凉地掀了掀眼皮,道:“解散,假期愉快。”
“好嘞,队长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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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大巴车,杨黎在乘客与行李的拥挤缝隙中挤到一个靠窗的空位上,刚刚坐下,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小黎,你上车了吗?”
——“刚上,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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