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崩溃大哭,不是因为弄砸的小组presentation,不是因为弄不懂的身份文件和各种合同,也不是莫名其妙被街上种族歧视的人竖中指,被骂滚回去。
而是和同学一起去中餐厅吃饭,看见隔壁桌的金发一家幸福地共享晚餐时,风大的夜晚街道却丰富热闹,有音乐学院的华人学生街演,在满街都是欢快的《alliwantforchristasisyou》中唱着《圣诞结》。
“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把快乐赶得好远”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rryrrychristas,lonelylonelychristas”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歌词飘在波士顿那gu熟悉的,冰凉的,酸楚的风里。
夏怡路过漂亮的圣诞橱窗,摆着很直白的广告语,“属于爸爸的外套”,“属于妈妈的围巾”,“属于朋友们的马卡龙”,“属于他的领带”,“超低折扣,三折!圣诞节,欢聚在一起!买给我和我ai的人们”。
她莫名其妙地想家,想起了远在国内的很多人,父母,姐姐,器重的伙伴,青睐的同窗,现在又多了个恋人。
上个冬天里,她不愿意带自己的围巾和手套,所以霸占了靳凌的东西整整一个冬天,上面有她家清洗不出来的特别气味,但又因为靳凌掰扯说他血偏冷,需要她右手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晃晃悠悠地在放学路上闲逛,坐在电影院里她吃咸口爆米花渴的话,吵着要喝水,他会猫着腰走出去买可乐给她,又骗她找不到原来的座位发短信让她出来接他,在消防通道冒着游离的孩子气,报复她,捏她下巴亲她。
又或者是在岔路口和他摔脸se吵闹,然后背朝着对方各走各的而在下一个拐角处她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他其实一直跟在她后面。
感觉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她忍不住进去逛了逛,最后两只手满满都是购物袋回到家,给她们打了电话,问,想要她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朋友都说随便啦。
夏季霖说,她什么都不缺,让她少花点钱,少找她资助要钱,就是送她的最好礼物,而许印月和夏颂年则都是稍微一愣,沉默了良久,可能是在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到底缺什么,最后简单地说,要不买几瓶保健药回来吧,这个轻便。
她答应了,心酸,但也没哭,大概是因为,即使他们都知道她早就不是那个言听计从的乖乖nv了,但这些人会无条件ai她,在亲情和友谊的关系中她早知道了ai的模样,不尽相同。
但晚上,夏怡点开靳凌发给她的视频,靳凌那么高个的人坐在折叠椅上,怀里抱着小小的一把尤克里里一本正经地唱歌,画面委实有点古怪,不过脸帅也能让人忽略不太熟练的拨弦动作,聪明中夹杂着放肆,骄傲中透露出温柔,哼唱着,一段熟悉的旋律,从话筒里不断传来,“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夏怡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呼x1着,她能听到自己的呼x1随着琴弦的旋律在室内上空盘旋,所有人都是头次听到靳凌唱歌,他嗓音特别,低柔,还带点儿沙哑的尾音,蛮好听的,视频他被众人拥成小段颜se,有人鼓掌喝彩,还有人点歌,叫他再唱一首,靳凌摆手说,他不唱了,就学了一首,唱给nv朋友的,但就是那一小段颜se,让人涌现了强烈的有占有yu,有欢喜,有得意,但更多是别的感情,像暖流淌过身t。
她好像不再是那个羞涩且不在乎的高中nv生,五月,靳凌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而她离十八岁和出国不过是临门一脚,毕竟是二十岁生日,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张罗着过,晚上就照常陪他和他朋友吃了顿饭,有人笑着问她,真的舍得去那么远吗?开玩笑说,异国恋谈恋ai和单身没什么区别,平时要记得多查他岗,不要给别人趁人之危的机会。
夏怡还耐心地解释,情侣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要怎么在一起…有人还无事生非地开玩笑问她,会不会现在说的好好,扭头去了就分手啊,诸如此类婆婆妈妈的担心,夏怡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站在靳凌那头的,但又觉得这些是闲的发慌的人才会想的事情,为什么要冤枉她呢?
她把借口说给他们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和靳凌听。
那晚靳凌举了一支又一支酒瓶,夏怡暂且不知道他酒量如何,应该是不错的,喝到最后嗓音沙哑,也没醉,最后她意思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小杯酒和他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说,祝他生日快乐,希望他二十岁之后的人生能够有在更多祝福和ai的庇佑下顺风顺水。
但在一个仓皇的场所和迷醉的夜里,靳凌不合时宜地用他丰沛的感情注视着她,嘴角轻微地扬起,借着酒劲发问她,明年他还能听到这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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