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斐然的车剐到送修了。
他把车停在施斐然的车位上,熄火,突然想明白愤怒从何而来。
怪不得他会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招数他用过,在举办校庆的庄园里。
付钱给几个混混装扮成醉酒的校友,将施斐然推搡进迷宫。
他在自己创造机会,救施斐然的命的机会。
方理很可能也在这样做。
只不过施斐然身边已经有他了。
所以方理拿着哮喘速效喷剂跑回来看见他,眼神中才会有那样的错愕。
家门口摆着一个比他还高点的纸盒。
看形状,很难不怀疑施斐然为他订购了一副棺材。
他掏出钥匙,拧开门。
门打开,与此同时,细腻的旋律倏然流进耳。
音质过于抓人,他愣了愣,抬起头,刚好迎上施斐然对他笑。
施斐然裤子上蹭了几条白印,敞开的白衬衫上又沾着不少灰迹,蜜色的皮肤上还有晶莹的水光。
施斐然指了指一人高的唱片机:“我刚拼好,怎么样?”
抱歉,施斐然在这里,他没有心思看唱片机。
一曲结束,一段典型的弗拉明戈前奏响起。
施斐然一颗颗系上衬衫扣,调大音量。
而后踩着加快的鼓点转起来。
衬衫没有如往常那样整整齐齐被裤腰箍住,衣摆自然下垂,又随着主人自由地扬起。
久违的躁动感卷上来,裴映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倏地张开,微微发热,微微发麻。
施斐然停下,撞在他身上。
红酒气味从这男人身上飘过来,以一种让他无法拒绝地方式侵略着他。
他吻上施斐然的嘴唇,被动地占领回去。
他喜欢施斐然不自觉地抓他,收拢的手指攀着他,慢慢收拢手指,似乎想多拿走些什么。
他一次次往前,直到被墙阻挡。
施斐然被他抵在墙上,张着嘴喘。
裴映暂停下来,欣赏这人的表情。
施斐然低下视线看他,像温水淌进心口。
“在想什么。”施斐然问。
“想去拿速写本,画你。”他说。
张硕硕、张诗茹、莫琳、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安如玫、方哲、方理……
裴映默念着这些人名,一边贴着路边飙车,一边匀出注意力观察到没到那间会所附近。
张硕硕、张诗茹、莫琳、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安如玫、方哲、方理……
裴映默念了五十遍,依然冷静不下来。
只好开始宣泄情绪:
为什么他要在灯火繁华的街道飙到一百二十迈去救方理!
为什么!
为什么!
他驾照上就剩一分了,为什么!
他面对张硕硕时,有话没有说完。
“没有一捂就晕的麻醉剂。如果你在电影中看到过类似镜头,那只是编剧是为了戏剧冲突设置出的情节,更何况……”
“更何况,绝大多数麻醉类型药物,对施斐然没有作用。”
施斐然千杯不醉,源于他天生的抗药性。
施斐然小时候阑尾炎手术,两分钟就从麻醉中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有人拿着手术刀在他肚皮上划——至今这事儿都被施斐然称为人生最大灾难,留下了尖物恐惧后遗症。
另外,施斐然为他花的最大一笔钱不是牵线哪个画廊,而是为他出头殴打了整个足球队,挨个给队员赔的医药费。
总结起来就是:方理的药没有用,方理死定了。
张硕硕、张诗茹、莫琳、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安如玫、方哲、方理……
裴映尝试了一个深呼吸。
张诗茹?
他倏地抄起手机拨通张诗茹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方理住哪?”
方理如此喜欢炫耀,一定会带施斐然回他自己的家。
“哦……知道,我给他送过文件。”张诗茹说出一个地址。
很好,离他现在所在地只有六公里。
裴映并到掉头车道,在心里继续念叨那些名字。
他不擅长记人名,强迫自己背诵人名可以分散一部分愤怒。
紧赶慢赶冲进方理住的小院时,万幸,方理还活着。
施斐然蹲在方理旁边,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指节上还沾着血。
施斐然的神情特别像一个小孩,拿着一截儿小木棍打扰蚂蚁搬家。
裴映瞪了施斐然一眼,率先扶起方理,摸遍方理全身,检查这人有没有断掉的骨头。然后他想起来不久之前,他把方哲推下停车场台阶,刚做过一样的事。
裴映有些哭笑不得。
——方理的骨头没事,只是脸有点惨,惨的像化了特效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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