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寻三位谪仙不得的我在酒馆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太过惊异,直接抛下碎银,施展“缩地成寸”去了李芳雨老家咸州(现cx咸镜南道咸兴),却扑了个空——大半夜避开守卫去掀棺材盖,却发现棺材里没有尸体。我找遍整个cx半岛都没有找到李芳雨,连辛旽也无影无踪。该不会辛旽和李芳雨没有成功吧?不不不不。我摇摇头。没听说哪里有人被吸血而死的传闻。唉。说不得要当一次狗了。我把嗅觉点数加到65,在李芳雨故居闻来闻去,然后顺着味儿跑去了汉阳(现首尔)。李成桂要迁都汉阳,这会儿那座行宫正在大兴土木,我推开庭院里的假山中的石门,一步一步走下阴暗的石阶,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洞里。之所以称它为地洞,是因为它也还未完工,到处充斥着地面上的植物延伸下来的气根和没雕琢完毕的石床、石灯柱。唯一的光源是正上方透过曲曲折折的假山漏下来的月光。李芳雨却没嫌弃,直接拿手肘撑着头,闭着眼躺在石床上面,衣衫华丽,但坦露着一片白皙胸膛。好一个气质锐利到刺破一切,同时又很艳丽的男子。“我把布料给你可不是让你袒胸露r。”我说。他睁开眼,神色萎靡:“大概是酒喝多了,热。”“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辛旽呢?”“辛旽?”他张开嘴,露出两颗锋锐獠牙,“他说我本来就没死,是阴间使者把我的魂魄生拉硬拽出体外,让我成为了一具行尸。你也别把辛旽想得太好,他教唆我,说既然力量和速度、恢复能力都异于常人,正好帮我父亲排除异己、建功立业,我也有错,我心动了,回家告诉了父亲,然后父亲也心动了。“接下来杀杀杀杀杀、吸吸吸吸吸,直到我对父亲的称呼变成父王。“我心想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去找辛旽,哪知道他说根本不知道怎么让我变回人,我父王排除的那些异己,其中有好些就是曾经对他和他的亲族、朋党下手的人,他已经等了我好久,就为了和我说这件事,然后就轮回去了。”听完之后,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也和我一样安静。“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去请辛旽。”那和尚名声大、表现得性格洒脱,实在很具有欺骗性。我先承认了错误。至于那些政敌,玩弄权力的人,终被权力玩弄,死在上头。
走到他的石床旁边,我对他伸出手:“没有辛旽,我们还可以找别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会放弃寻找谪仙。如果找不到,就争取活得久一点,活到田禹治的师父青阪道士出生、道术有成。“迟了。我和我的父王已身陷权欲,无法自拔。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从古至今多少君王妄想着国祚绵长,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这是李家之幸。芳雨啊,你们兄弟几人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是嫡长子,难道不能帮帮你的同母弟弟吗?他承诺殡天后把王位给我的同母弟弟,让我永永远远做王上之王。”他看着我的手,“我拒绝不了,拒绝不了父王,也拒绝不了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子都这么说,我得遵从啊。“别管我了,这几年我行动的时候还用了你的名号呢,白毛鬼。在死人圈里,你名声都被我搞臭了。”他说,“如果你生气了,可以杀了我。”我放下了手。在我眼中,他依然艳丽,只不过艳丽得像一朵开到糜烂的花,耗尽生机,马上就要败了的样子。“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转身离开,“我会再来找你的。而且很快。”没走几步,我从储物格子掏出一长串电池装星星灯(生日派对剩下的),按亮,扔给了他:“这地下不见天日,连晚上的星星都看不见,送给你玩。它们能亮4个时辰(8小时)。”tbctbc昨天没时间,今天凌晨多更一些,字数6000+,相当于两章。 有人来接我回家了,虽然只接了一半(上)戳破一个人的美梦是很残忍的,尤其在他为那个梦几乎付出一切、还要假装对给他画大饼的人的欺骗视而不见之后。所以我走出地洞,其实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我的想法付诸行动。我和李芳雨说很快,其实就打了两个烂主意:第一,他本身作为行尸就见不得人,我要让他在宫里更见不得人,他才会跟我走;第二,孔子是说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为做君主的要像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但我觉得齐景公听了之后回答的那句话才是重点:“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意思是说,假如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虽然有粮食,我能吃得上吗?无规矩不成方圆。作为臣子,李成桂谋朝篡位,是乱臣贼子。而作为父亲,李成桂不断让自己的嫡长子李芳雨刺杀政敌,甚至让他假死以庇护李朝国祚,并在广封cx开国功臣、立最小的儿子即“京妻”康氏所生的李芳硕为世子期间,将真正为他豁出命去的嫡五子李芳远派去祭告李氏四代先祖的陵寝,摆明了排挤“乡妻”元配韩氏所生的儿子,全然不复当年知道16岁的李芳远登科之后“拜阙庭,感极流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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