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嵘川丝毫不在意屋里诡异的气氛。许久没回来,倒是不得不承认主宅的伙食就是做得精致。仅仅一顿家常早餐,就摆满了好几十种各色吃食,且看来有一大半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准备的。
呵,果然是算准了他会回来,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啊。
他心里对祖父的行经不耻,脸上却是风清云淡。岑敏之夹什么,他吃什么,一顿早饭吃得倒是尽兴。
饭后难免应对了一下各位长辈和弟妹的“嘘寒问暖”,又去起云殿看望了一下祖父,尽了尽“孝心”,等快午时才回了启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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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岑敏之奉上的药服下,南嵘晟才开口问:“他一个字都没问?”
岑敏之接过侍奴手里的毛巾给南嵘晟擦了擦手:“奴一路把大少爷送回的启明殿,他只问了一句上清殿如今何人负责,说是打算午后去拜祭府君和大少爷夫妇。”
“倒是比我想象中沉的住气。”南嵘晟疲惫地靠进软榻里,满脸欣慰和自得。
“大少爷胸有成算,沉稳内敛。倒是越发像您年轻时候了。”岑敏之轻轻给南嵘晟捏着小腿,附和道。
毕竟上了岁数了,这几年的南嵘晟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平顺了。早年间,因为固执和专横,他与儿子父子决裂,最终不仅伤了爱妻的心,更害得长子夫妻双双殒命。后来又不懂得顾及孙子的感受,再次导致祖孙感情淡漠。如今风烛残年,时日不多,他也常常后悔曾经的一些决定。而今只想着修复好祖孙感情,把这滔天权柄亲手交到他手中。
“告诉季墨北好好伺候川儿,另外…把人给他送过去吧。只是一个罪奴罢了,料他也翻不了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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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奴季墨北,叩请主人金安。”启明殿前殿门外,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秀男子领着一众奴仆跪伏在地。
南嵘川挑了挑眉,季墨北的大名他可是听过不止一次的。第一兵团团长季清元的独子,他祖父这几年给他精挑细选的私奴。
能力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忠诚度?还有待考察。
“去准备一些祭祀用品,我下午要去一趟上清殿。”南嵘川淡淡吩咐了一声。便招呼着换了一身侍官服的余嘉之去了书房。
“是。”季墨北看着在他眼前关上的书房门,心里泛起淡淡苦涩。
季墨北,想要获得主人的信赖,你还得加油啊!
书房里,余嘉之迫不及待地问:“刚才岑敏之在,您咋不问问夏佑?”
南嵘川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先喝了口茶才开口:“我这么懂事的收了季墨北,我祖父自然不会做不利于我们祖孙感情的事。”
“您是说他们会主动把夏佑送回来?”余嘉之恍然大悟。
“砰砰…”书房门传来敲门声,季墨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训诫局那边送来了一名叫‘夏佑’的罪奴。”
流光溢彩的婆罗金莲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夏佑靠坐在一间黑暗潮湿的小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那宫灯的淡金色光芒勉强照亮屋里的陈设。
他茫然无措的跟着那个叫岑敏之的中年男人上了飞机,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座金色的恢宏宫殿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枫州,龙鳞台,南嵘家主宅。
他小时候没少跟着父亲在西苑的禁卫演武场那边玩耍,还偷偷摘过莲花池里的金莲。当然,后来被父亲打肿了手心。那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他。
第二次打他,是他跟着珏哥哥跑到了山里那次。父亲说珏哥哥是主子,是他们夏家效忠守护的主子。
这十几年的磋磨,让他早已经没了曾经的模样。就连年少的美好都只能深藏在心底,包括他的珏哥哥。
对于五六岁的他来说,并不懂父亲说得那些话,也不明白珏哥哥为什么是他们夏家的主子。
当年夏家突然生变,懵懂的他和弟妹从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一朝沦为奴隶,他甚至至今都还没有弄明白夏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兄妹犯了什么罪?
隔壁屋子又传出了一阵阵压抑的痛哭之声,叫喊的凄惨无比。夏佑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细微发着抖。
踏进这座灰色大院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是训诫局了。遍布天下的训诫所总部,专门调教主家奴隶的地狱。
他猜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主人把他给转送给了债主,他有可能又要换主人了。
他在这屋子里关了一整夜了,那些一阵比一阵凄惨的叫喊声,在黑夜里格外瘆人。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当晨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映照在夏佑身上。听到门口的响动,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跟着剧烈跳动了起来。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很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佑。
夏佑平静的垂着眼睛,任由他的打量。该来的总会来,他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毫无反抗的余地,又何必去做无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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