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似乎不过如此,而且说不定,这个巧合只是因为他们在小组合照的时候有一些固定站位罢了。这种计较未免太心胸狭小,徐谨礼笑笑摇了摇头,他都是她丈夫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晚,水苓又噔噔噔给他发了一堆照片,这回倒不是小组合照了,只是日常照。发完小姑娘就说她要先休息了,和徐谨礼抱歉,回去一定好好陪他。徐谨礼很好说话,回了她一个晚安。上滑页面,他开始一个个看那些照片,水苓长相姣好、身材标致这一点在上镜时显得很突出,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她。徐谨礼看她和同学们一起做问卷、赶路、走访,参加会议,小姑娘确实不曾闲着。下面是一些轻松一些的日常照,她和同学一起讨论议题、吃傣味、玩桌游、跳竹竿舞。明明是很放松的东西,徐谨礼却越看越笑不出来,似乎她身边的那个位置,不是什么固定站位。那个男生是她的小组搭档?他总是在水苓的身旁,给她递资料、和她碰杯、给她发牌、看着她为她鼓掌。这种过于密集的偶然让徐谨礼不怎么畅快,但也算不上有危机感,直到他看见他们俩的单独合照。似乎是离得近的同学拍的,那个男生在给水苓戴帽子。或许水苓只是没看见,因为照片上水苓侧着身低着头,而男生在她的斜后方,很自然地把鸭舌帽卡在她的头上。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让他陡然想起,他和水苓还没有一个能证明他们关系的,能显眼到让他人望而却步的物件,比如戒指。徐谨礼还没有求婚,他不想那么仓促给她戴上那个环,他想等一个好时机。结果现在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本末倒置了,他们先有了关系,却没有丝毫痕迹。徐谨礼立即退出界面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一开口就是:“我要请假。”“……您不是在上班,生病没有请假可言。”“但是我要去一趟云南。”“嗯?她的分离焦虑复发了吗?”徐谨礼轻叹一口气:“不是……是我,是我焦虑。”水苓来到云南后的前几天简直忙得脚不沾地,天天手机步数都是叁万步以上,还得爬上爬下。云贵高原都是山坡,所有台阶都是为了实用,而不是像平原那样起到装饰性作用,她每天回去都觉得自己的小腿酸得像石柱子。在调研的时候也不算轻松,很多年龄大的老人家都只讲方言,一说得太地道或者快了,她就听不懂,回去听录音也是含含糊糊、迷迷瞪瞪。进展是缓慢的,活是干不完的,带队老师要求他们做的每日整理和阶段性汇报总结都是叁千字起步,她经常想到头秃。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没有时间和徐谨礼视频。虽然她很想看看他,但是她实在太累了,每天除了出门干活就是回来写报告,一旦她和徐谨礼说上话,她怕自己就没心思干别的事了。徐谨礼很体谅她,即使她回复消息很迟或者忘了,他也很温和。告诉她说没事,好好休息最重要,可她心里总不免歉疚,明明说好的每天联系,五天过去了,还没通过一次视频。她想哥哥了,想她的daddy和主人,想她老公。水苓正想着要不趁去饭店吃饭的空档先给他打个电话,小组同学就上前来问她昨天的报告发了没有,老师在群里她。她瞪大眼睛、脊背发麻,昨晚写完了忘了提交了!小组之中,她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点名,其他同学也跟不上这样的强度,隔一天就会被老师一下。她觉得这太社死,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在截止前把作业交了,偏偏这回忘了,因为她写完给徐谨礼发了个照片之后就睡着了。还好word在她的手机上有备份,要是在电脑里,她就得回酒店顾不上吃饭了。她点进学习通,赶紧上去把作业交了,而后长舒一口气仰头看看云南碧蓝碧蓝的天,她又开始想徐谨礼了。垂头丧气地到了饭店,祸不单行,没有包厢了,大厅也没有位置。服务员说最大的那个包厢人倒是不多,只是有贵客已经坐进去了,所以不方便调换,请他们去别家吃。但他们定餐的时候定金已经付了,只能第二天延用,还不能退。因为有所谓的贵客就把他们的包厢让出去,有点太不讲道理了,他们的老师据理力争,坚决不让步。水苓也气鼓鼓的,本来就是店家的问题,不该由消费者来承担。服务员看他们老师说得有条有理,也是难办,去找了老板,老板又去包厢找客人协商。老师就站在包厢门口,他们跟在老师身后,颇有老鹰带小鸡的意思,到哪都能收获一堆目光,水苓觉得尴尬又憋屈。她早饭也没吃,早就饿了。上午去调研了一上午,喝口水也没顾得上,现在饭还没吃上。突然,她看见他们老师走进去了,水苓还以为要换包厢,结果听前面的同学说是要拼桌,因为老师认识这位贵客。当她踏进包厢,人一下子愣住了,好巧,她也认识这位贵客。贵客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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