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细风遣倦,捉弄得亓国皇宫中的宫灯摇曳。
伴随着宫灯摇曳,金碧大殿光辉时暗时明,大殿上隐有女官啜泣,待这惊恐啜泣声停,复有苍老男声,衣袍怪异遮盖,立于王侧,佝偻身躯向王座上的掌权者进言。
“妖异之象,望国主思而明鉴。”
王座正中伏跪一少年,埋首不见脸。
高台王座下的两侧亦站着几个少年男女并宫婢。
“亓官玦,你说,该与不与他们验。”沉慢惫懒,说是国主只听其声倒更像个气血亏空的术士,华服锦衣神色衰败,说话间,这国主还却频频望向王侧更为衰相的国师。
殿中一时无人回答,老皇帝顿显眉目不虞,那堆少年男女便趁此拥喝道“还不来人为二殿下更衣!”
“对!更衣!”
宫婢相围,跪伏的少年突然挺腰,昂首垂眼,露出张虽显稚气却已然能见昳丽的脸,颇有些不屑强硬,道:
“不必父皇,我自如这奴婢所言。”
玦字玉有缺。
他跪着至始至终也没看那高座上的人一眼,原先他母后在世前这庸帝便不喜他们母子,他母亲这才过世几年?便不是此番伺候过他的贴身女官被收买吐露,这皇宫恐怕也再难有他的容身之地。
当众扒衣,没得那家父亲这般轻辱自个儿骨血的。除之欲快,分明是无有回绝。
亓官玦跪的笔直,而高台上的亓国国主却最是厌恶这对母子的傲慢嘴脸,他见了便会时常想起潜龙时的受制卑劣。他一人御极,却处处被言先皇后荣光,他偏要劈砍这外戚。
于是张嘴便言:“如此便除皇籍为庶,宫中再无皇子亓官玦。”
这般降下已然骇然,可王座右侧的怪异苍老却不以为罢,言语撺掇间竟欲将贬庶的皇血焚灭祭天……
……
“砰砰!!”
“砰!!!”
少年脸上虚汗,奋力用藏在身上的半截匕首击凿破棺,探出后陡然便吃了一口泥,他用尽力气上刨,所幸这棺椁埋的不深,险些就将他闷死,那鬼迷心窍的昏君竟真要拿他点引!
恰逢宫中死人突变,有人将他暗中置换瞒天。
少年一身脏污泥土飞扬至坟地中爬出来,四野茫茫,等了一日这坟地并无旁人接往,他腹中饥饿难耐,只得心沉离去。
而此一离便是流浪,毕竟时年少年岁十二,没人教他在皇宫外如何生存,他那半大身量和这年岁,再加之四体不勤,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往昔天娇贵养,今如数坠泥潭。以前在皇宫勉强硬撑桀骜,如今亓官玦只能龟缩在残垣断壁,沁红眼睛。
他在坟地附近待了月余后,还是无人与他接往,亓官玦便知他被皇城所弃,因着他那天生有异。
又盘旋一月,他最终决心去寻找传闻中的圣衍宗仙山。仙道修炼者凌驾于普通凡人,但修炼者不涉凡事,非有妖鬼邪道作乱才会降临。
亓官玦流浪月余听闻圣衍宗亦会收纳弟子,但此事竟只凭仙缘,可他等不到那飘渺无望的仙缘。
仙不寻他他自寻,独自一人前去。
“男的女的?洗干净脸居然生的……”粗粝的嗓音,是个男人。
那是亓官玦去往圣衍宗仙山,路途中遇到的许多事中的一件。彼时他不知走到哪里,山野密林,衣衫褴褛,身上的粗饼浆果吃尽后饿晕。
醒来后被人抱着怀里,正要挣扎,那男人却塞给他一些碎果肉干。
他一时被食物肉香所迷,狼吞虎咽顾不得旁的东西,后觉知一双手掌在他身上揉来摸去,甚是恶心。不过初时小皇子饿得只顾着吃喝不管,任由那男人熏臭亲近,直至手掌碰入禁区,少年咀嚼着肉干,面不改色,却慢慢将匕首刺入那人的胸膛里。
鲜血喷涌,那人呼哧呼哧瞪眼,不多时便绝了气息,亓官玦颤着手擦干净匕首,收拿东西立即上路。
当时小皇子是有些许愧疚,可后来又经历几桩,他均不记那些人的面孔,只觉这法子最是省力,且好用无比。
亓官玦便这般野蛮混乱的,凭着一股劲寻找仙山,寻了几年,同大多数人一样未果,因着凡人无人能具名那处就是圣衍宗仙山。
但他确实又是有机缘的,误打误撞到了圣衍宗脚下的小镇,偶遇了顾华山,得了能拜入衍宗的机会。也直至偶遇了顾华山之后,方才有了鄢亓玉。
宗门测灵后,阴体被测出与火灵根相背,便是顾华山想了法子为他封感,淬修火灵。
听心峰零落小院,一男子素袍打坐于院中高台。
这会儿的日头极佳,天光东来,紫气开雾,是一日之中除去子时月华以外最好的练气聚灵时辰。
打坐男子俊秀的相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瞧着是有些许稚气,又或是因他容貌昳丽,从而显得年岁轻。
鄢亓玉最喜每日卯时出来修炼,他觉着既是紫气东来,自个儿身上也是有几分龙气,果然聚起灵来事半功倍。再者,他不喜纯阴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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