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送到我家了吗?”
话说到这里,林屿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意。停下几分钟,他已经开始觉得冷了,他想起来自己刚刚拼好的房子,里头铺了两层又厚又软的绒毯,那时候他想象着兜兜回来会高兴地围着他打转舔他,完全不知道兜兜竟然已经走丢了。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听出来他难过,赶紧安抚说医院那边会紧急联系一下已经下班的工作人员,让他别急。可他挂了电话,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就不是个好兆头。
他顺着马路往前走,沿途仔细看过了每一片灌木和草地。天色愈发沉黑,势头加大的初雪在路灯底下显现踪迹,一切都带着股萧索又浪漫的味道。
但林屿就是觉得自己都快要提不起气来了。
他边走边哭,双脚被冻得麻木,近乎是靠着本能在继续往前。最后他停在一个白日里总是喧嚣无比,此时却寂静一片的十字路口,想着或许就是因为他,兜兜才会不见的。
因为他今天没有去医院,和林知云吃饭去了。明明是他决定要养兜兜,但他没有做好。
飒白的雪愈发凶猛,林屿吸吸鼻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要被冻住了。他莫名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可他无暇细想,只又掉头往回走,想要回家去叫佣人警卫跟自己一起找。
顺便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查查兜兜是不是被偷走了。
因为做好了计划,林屿还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可他怎么都想到,等他回到家门口,院门已经紧闭了,警卫室空无一人,任凭他按铃叫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荒唐现实而满眼不可置信,但到了这里,林屿终于反应过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着下唇走得离院门远了些,站在路边伸出冻僵的手指按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是没能被接起。林屿看着暗下去的显示屏,最后连带着给林桉打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林程不接,林桉当然也不会接,毕竟两个人这时候都在宋元的生日宴上,不会有人有空管他的。
他心里有气,不再愿意在家门前待着,只顺着宽广的马路一直往前走。路上宠物医院的人打电话来了,可他不接,很快收到讯息,据送兜兜过来的工作人员说的,他是在门前把兜兜交到了一个女佣人手里。
“……”
所以从一开始,连警卫都在骗他。
林屿不再顺着马路走了,转头绕进了公园里。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密集的树木能够为他遮挡风雪,又或者公园里环形的路灯能够给他方向。
可事实是风雪较之树木要更为强大,温度和知觉逐渐被剥夺的过程让林屿想起来那天他带宋元去自己学习的糕点店。他兴冲冲地,对着坐在靠窗那个位置的宋元解释说,自己想学做糕点,最开始是为了给兄长们准备生日礼物。
“这样应该会更有意义,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当时林屿在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唇瓣轻轻抿着,颊侧有很浅的梨涡。他伸手把咖啡往宋元手边推了点,没听见宋元喃喃问“我呢”,只担忧的让宋元捧着杯子暖和暖和。
“不是出太阳了吗?你怎么指甲盖还发紫,要好好调理一下啊。”
身体好热,不是在下雪吗……太奇怪了。
等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调理一下。
林程是在回程路上接到医院电话的。
助理把终端送过来告诉他有林屿的未接来电的时候,距离林屿给他打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他料想到林屿是有事情找他了,可没想到电话拨回去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起。
他想再给家里佣人打电话确认一下林屿没事,可偏巧这时候有合作伙伴端着酒杯过来。无法,他只能等到空闲时候,可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林程叫上林桉准备回家。两个人上车,林桉知道他提前退场的原因,先拿出终端拨了弟弟的号码。
还是无人接听。
兄弟两个静默着,就是这时候,医院的电话来了。
林桉仔细看着林程的表情,眼看着向来冷静的兄长表情崩坏了,他拧眉,“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屿受伤了?”
林程说不出话来,难得的对现实有种荒唐的割裂感。他静默地看着手里已经熄灭的终端屏幕,总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了。
为什么刚刚那头的人让他去医院,决定弟弟的遗体应该怎么处置。
“你是他最后的联系人,我想你应该有这个权利。”
林程一把攥紧扶手,“开什么玩笑。”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林桉没有耐心等着车挺稳,先拉开车门一步跨了出去。他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医院门口,随手抓过一个护士问林屿在哪儿,结果先因为表情过于狰狞而惊动了站在一旁的警卫。
门口闹起来了,林程还愣怔着没有下车。他揉了揉指腹,脖颈努力转了转,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带宋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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