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听过这些。她听说刚跟裕泰对上那会,基本是王东尼在打头阵。王东尼有一张厉害的嘴,靠他哄得裕泰左右摇摆,也靠他钓着裕泰。那段时间他说什么周鸣初都不反驳,而王东尼大概也等着拿下裕泰的事去董事会邀功,哪里知道将要临门一脚,他自己先栽了。等周鸣初去谈合同,真正坐上谈判桌时,他不想答应的,就说是王东尼私自承诺;那会人都坐牢去了,裕泰当然没办法找姓王的对证,只能吃了那么个哑巴亏。周鸣初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生意场上对猎物充分尊重,等准备收网了,再把诱饵一道道撤走,不留情面。对王东尼,等于是用完再一脚把他踹去坐牢,还要人家背一个私下承诺的锅。裕泰过来的同事讲起周鸣初当时去他们总部谈收购的事,说:“没见过周总这样的,既讲理,又不讲理。”说他讲理,该给的补偿他一分不少,说他不讲理,他不想认的就推到王东尼身上。据说那位一把手刚开始还傲得很,周鸣初懒得跟他扯,直接给了补偿金让他滚蛋。听说最终的留任名单出来时,那位一下脸都绿了。文禾几乎可以想象出周鸣初那种不耐烦的表情,不由笑,笑完又听他们说到研发的事,倒是让她想起自己刚来销售那会,跟着周鸣初的第一场应酬,周鸣初说自己共情能力不够,缺点仁心,但其实他对产品的态度很严谨,她猜测应该是医学生对医学的一种敬畏。
现在结果冒了头,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销售手段只是辅助,拿下市场的核心跟底气永远是产品。喝得有点困了,文禾接起一个电话:“晓诗?”“嗯~呐”吕晓诗问:“你干嘛呢?”文禾说:“在聚餐,公司聚餐。”她想起有这么久没见了,问吕晓诗在忙什么,吕晓诗有种提不起劲的口吻,说没忙什么,又说跟男朋友吵架了,有点烦,讲着讲着再扯到工作,说不想做药代了,想做器械,问能不能做她的代理。文禾一听就知道她是突发奇想,说器械也是一样的,要跑医院,成交周期还长。两人漫无边际扯了一通,文禾忽然想起一个人:“你对医美有没有兴趣?”“医美?”吕晓诗声音提起来一点:“我经常去打水光,前段时间还做了个超声炮,怎么啦?”“我有个朋友在医美厂家,就是做器械的。”文禾跟她提起姜姜,简单说了说姜姜公司的产品,说感兴趣的话可以给两边牵牵线。吕晓诗还真就感兴趣,马上问她要了姜姜联系方式,说找个时间过去看看。挂电话后文禾看到一条微信,发来有一会儿了,周鸣初让她帮忙去家里喂鱼。这段时间她忙,他只会比她更忙,经常飞来飞去,尤其今年出口订单多起来,偶尔还要出趟国。但喂鱼,文禾不太乐意。她正对着这条信息沉思,周鸣初电话打过来了。文禾知道他要使唤自己,划开就问:“干什么?”说完微微一愣,惊讶于自己一开口的声气。周鸣初也问:“病了?”“……没有。”“那就是喝多了。”周鸣初看到三部人发的朋友圈,一个个面红耳赤:“自己人聚餐,酒稍微沾点就可以,提醒你们汪总,都不要喝太多,喝多容易忘形。”文禾觉得他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问起钓鱼的事:“你不是有你表弟帮忙喂么?”“他旅游去了。”周鸣初让她先把食鱼捞到桶里,再一口气倒下去就可以:“怕什么,鱼养在缸里,一跳出来就死了。”又不紧不慢地说:“你要能在陆地上被一条鱼咬到,也算奇迹。”文禾觉得章茹说错,不该用ct照他脑子里是不是有炮,该照他喉咙里是不是有把机关枪。她气得头脑发昏,正要回敬他一句,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立马挂断电话回头,见是三部的同事张吉安,就是从销售调去售后,又从售后调回销售的那一位。文禾吓了一跳:“……有事么?”“没事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张吉安一跟她说话,脸上的笑就局促起来,指指前面说:“这里有个玻璃门,提示条不太明显,我看你站不太稳,怕你碰到。”文禾不是站不太稳,只是高跟鞋穿久了难受所以换换脚而已,她跟张吉安一起回去,路上问他:“你上次说的那个标怎么样?”“流标了。”张吉安马上回答她,一脸标准的汇报样。文禾嗯了一声,叮嘱他:“别张扬,当不知道。”“好的好的。”张吉安不停点头,他头发厚得像盖了一顶蘑菇,点头的时候在脑袋上一跳一跳,看着都有点滑稽。这人很听文禾的话,跟小蔡一样,几乎是文禾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他年纪比文禾要大,但对她鞍前马后,大有一股唯她是从的意思。两人一起回席,刚好汪总张罗着散场,让所有人看好脚下,别跟王东尼一样出来喝个酒还摔了。他是不太会开玩笑的性格,难得今天氛围轻松,三部的人也跟着说笑几句,各自回家。文禾打了辆车去周鸣初家。他上回跟人在深圳包船海钓,钓了不少鱼养在小缸里,文禾想象中应该也不太难,结果那一缸子小鱼溅了她半身水。她狼狈地捞出几条,鲨鱼应该是认识喂食的桶,一见靠近就开始扑腾。文禾还是有点怕这家伙,一闭眼就往下倒,也不敢看它吞鱼,倒完赶紧把缸关上,跑去浴室本来准备冲掉这一身鱼腥味,却在里面看到一排女性洗护品。香奈儿山茶花,她用的洗面奶就是这个系列,一瓶瓶扫过去,发现身体油都有。文禾拧开盖子,闻到那阵熟悉的香味。再见周鸣初,是在两天后的月会。月会之前汪总去了趟周鸣初的办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