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还好么?”周鸣初只说了一个字:“好。”隔着听筒,文禾看不到他什么表情,想了想又说:“你爸爸的事,你不要太难过了。”周鸣初问:“你那时候不难过?”文禾抿了下嘴角,当然难过,就是因为她也经历过难受过,才更能体会他的感受。“节哀顺变吧,意外这种事,都料不到的。”她安慰他。等很久,只等来周鸣初一句:“有电话,挂了。”从头到尾他语气都很平静,但越是这样,文禾越是一颗心揪得不好过。父母去世时她才上三年纪,三年级是可以哭得歇斯底里不顾形象的年纪,但周鸣初,她猜他现在只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果然几天后遇见,周鸣初毫无异常。是在给她们庆功的餐厅,她中途出去接电话的时候看到周鸣初一帮人,文禾都认识,他们也认识文禾。露台上的周鸣初在抽烟,侧头看她一眼,几秒后收回视线,跟旁边的朋友说着什么。唐书宜带着孩子过来:“叫姐姐。”“安仔。”文禾蹲下去跟小朋友玩,伸出一根指头握握手,另一只手点他脸颊逗弄。玩了会,不可避免地提起周鸣初爸爸的事。唐书宜跟她也算有交情了,低声问:“你们两个真分了?”文禾点点头:“嗯。”唐书宜默默叹气:“怪不得送行那天没见你。”文禾嘴角微动,想说自己在国外赶不回来,又还是低头逗小朋友,弹他外套上的小挂件。玩了会忽然想起卢静珠,文禾问了一句,唐书宜表情复杂,说卢静珠的脸刚做完手术,修复手术。文禾一愣:“是……伤到脸了么?”唐书宜点点头,事故瞬间受到的那点伤,对卢静珠来说,几乎是毁容了。她觉得唏嘘,生孩子之前卢静珠还说帮她淡妊娠纹,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她帮她修复脸上的伤。换作以前,卢静珠那张脸就是她自己的活招牌,但一个医美医生自己的脸上却留下狰狞痕迹,对她的事业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文禾听得心都蹦了一下:“这么严重?”严重么,唐书宜帮儿子擦了擦口水:“捡回一条命,也不算严重吧。”“爸爸……”小安仔跃了一下,往后面伸手。麦坤弯腰把儿子抄到怀里:“吃饱没有?”“饱~”小安仔啵了一下嘴唇,抬头看见周鸣初,又朝他张手,仰着脖子说:“抱!”周鸣初没抱他,微微垂眼看文禾:“来吃饭?”文禾嗯了一声,听见他声音有些沙哑,不像平时那么沉。周鸣初问:“你们谷总在不在?”文禾点点头:“在的,你要找他么?”周鸣初跟着她进了包间。里面正热闹,一群人开火车一样给谷志德敬酒,谷志德喝完看见周鸣初:“老周,这么巧?”是很巧,周鸣初被他招呼着坐下来,但拒绝了那杯酒:“最近有点感冒,等一下还要开车。”“今天助理没跟着你?”谷志德一边笑,一边让人给周鸣初倒茶。文禾找服务员要了壶罗汉果茶,倒给周鸣初的时候露出手背纹的猫尾巴,连忙转手示意:“周总慢用。”周鸣初眼皮也没抬,直接拿茶来喝。文禾又给谷志德也倒了一杯,谷志德朝她点点头:“辛苦。”他一向这么客气。文禾从周鸣初身边走过,收到姜姜的消息,说公司活动,让她到时候别忘记参加。文禾低头回信息,nana偎过来看她小臂纹身,已经好几天了,纹的那只猫咪还盘那里,惟妙惟肖。“这个再过几天就要掉了,”nana说:“我上回纹的是坚持了十天,但这个画得淡,应该一个星期就会掉。”她轻轻刮着文禾手臂上的纹身,文禾却有点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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