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舒是这样的家境吗。
傅二少锦衣玉食二十年,半点脚下泥灰不沾,一瞬间就升起了些多余的同情、怜悯之心。
他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一进校门,便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
周明舒脱下白大褂,穿了件浅色的高领毛衣,亚麻的棕色长裤,很简约的穿搭,半点身材不露,然而有那张脸在,整个人依然显得蓬荜生辉。
傅正杨欣赏了两秒,便被周明舒一把拽过,对方神色罕见露出些凌厉之色:“你来掺和什么热闹?”
语气依然不显得疾言厉色。
“你没进办公室?”傅正杨问。
周明舒身材板板正正,衣服干干净净,显然没受什么肉体上的委屈,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用,闹剧而已,他已经被保安请离了。”
一般来说,校外无关人士连进校门一步都做不到,便被保安礼貌劝退。
周明舒还是低估了周建龙的脸皮,他混进学校,然后一路问到校领导的办公室,直接闯进去,指控儿子不孝。
说他聪明,他知道逼宫。说他不聪明,他指控的罪名又实在可笑。
……这罪名放镇子里足以被人口诛笔伐,放在高校里,你谁?
周明舒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攥住傅正杨的手,道:“走吧,不是要看电影吗?我陪你去。”
傅正杨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车已经开到面前,周明舒已经无需犹豫,坐上副驾驶,他才问:“谁告诉你让你过来的?”
“猜。”
“……”周明舒笑而不语,无奈地望着傅正杨,“我不用猜也知道。”
“那还问我。”
傅正杨发现周明舒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强,刚刚心情还很低落,下一秒就能把不良的情绪抛出去。
他似乎还没见过周明舒真正生气的样子。
就是这个时候,车玻璃突然传来一阵疾风骤雨的敲打。
周明舒柔和的表情瞬间凝固。
傅正杨懒洋洋侧过头,便看见中午刚碰过面的那位问路哥,此刻满脸阴沉的笑容,对着副驾驶的位置:“周明舒,长本事了啊,开始卖屁眼了,不愧是你妈生的婊子,一路的贱货。”
车内隔音很好,傅正杨没听出来个一二三来,但是他看见周明舒的脸色,一寸一寸发白。
总是如此。
总是如此。
周明舒咬紧牙关,指节发白,望着周建龙的脸,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只觉得心里除了麻木的冷意之外,还有一种额外的恨意。
他想起来偶像剧里的那些灰姑娘,遇见王子,第一要义是保持平等和自尊,王子才会被吸引。
他所知不多、所求更少,但无论如何,道理都是通用的。
如此好笑的闹剧私下里闹便罢了,彼此揭开伤疤都无妨,起码给他留一份人前的最基本的体面,他已经宽恕周建龙很多很多,为什么他总是仗着自己好欺负,不断地得寸进尺。
钱永远给不够,仿佛他射出去的那一发精子,足以抵过数十万的债,享受源源不断的供养。
一旦不如他所愿,未成年时需要挨打,东躲西藏,成年后一直播同学、朋友,周围亲近的人的电话,拜托他们联系他,目的明确:要钱。
傅正杨不是傻子。
美人在侧,他常见不动的脑子今天转得格外快,周明舒和疯狂敲玻璃车窗的这傻逼认识?
正确答案无需多想,便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抱歉。”周明舒下巴紧绷,手上青筋冒起,拉过安全带,“是我的家事,你把车门开开,我下去临时处理一下。”
“下什么车。”傅正杨道,“学长,轻松一点。”
周明舒愕然,过了半晌,嘴巴里蹦出来一句话解释:“……那是我父亲。”
傅正杨慢踩油门,简直被气乐了,转向灯亮起,他慢慢加速,一边道:“猜到了,所以我不找他索赔车玻璃钱。”
哪怕是没损坏,稍微多摸一下,周明舒今年的全部劳动所得就得清空。
就像是在伊犁,牛羊结队从车前公然横穿,没有人会特意下车看一眼,傅正杨不觉得忽视周建龙有任何的不对:“你今晚不是答应了陪我吗?”
周建龙还在破口大骂着什么,听到汽车引擎再次开动的声音,迟疑了一秒,手扒着车窗,指纹印烙在深色的车玻璃上,他想透过玻璃去看里面的人,然而车内的景象被遮蔽得严严实实。
他心里不自觉地打鼓。
下一秒,汽车越过他,熟练地从他身侧飞驰而去,一个帅气地漂移过弯,引擎轰鸣,声浪巨大,惊得周建龙连忙后退一步。
旋即,他看见前面的金色超跑尾翼夸张地张开,又轻轻合上,似乎在和他打招呼,瞬息间从拐角消失。
离得近,吃了一鼻子车尾气的周建龙:“……”
他脸色铁青。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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