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心问道。
“和陈老爷子聊聊。他家女儿本来一直就想出国深造,但是家里订了婚,于是昨晚离家出走了。他现在应当是想让我帮忙找找。”说到这里,江止生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林回雪,挑了挑眉,“那个时间你刚好路过那边,没有看到陈大小姐向渡口去吗?”
林回雪顿了顿,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我说没看到,你还不信我吗?”
江止生转过目光,也是微微笑了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本来就一直听你的。”
“只是我听传言说陈小姐是与情夫私奔呢。”林回雪道。
“三人成虎。”江止生目光淡淡,接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今日还要去迎接那些深造回来的留学生们,可能回来得晚,吃饭的话你和王妈不必等我。”
“迎接留学生?”林回雪眉眼弯弯,“应该是给你介绍人才吧?”
“嗯。”
不过是不是真的人才,江止生觉得这件事还不能确定,他还要亲自去见过了才知道。他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林回雪,虽说实在是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但只能轻叹一口气,将林回雪的头发捋到耳后便站起身来。
“等我回来。”
而林回雪只是回他一个懒洋洋的微笑。
等办完事来到车站的时候,火车刚好到站。火车站今日人并不多,再加上江止生今日是得了政府指令来迎接留学生的,自然是畅通无阻。不过进了火车站之后,他依旧看到几个熟面孔,特别是最近刚复兴的虞家的虞小少爷也站在那儿。
他虽然说不出那人的名字,但在之前的名流舞会上也有一面之缘。而对方显然也是不小心看到他了,那青年到底是年轻,慌乱而紧张地将自己的脸藏到了杂志之后,江止生便也不再看他。
火车悠长的汽笛声之后,沉重的门终于缓缓打开来。那些年轻的,骄傲的留学生们终于是长出一口气,踏上了国家的领土。那些学生们看着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和兴奋,都和身边的人激动地说着什么话,都匆匆地从江止生面前路过,扑进自己亲人的怀抱。
江止生的目光粗略地扫过那些学生,只注意到一个学生。那个学生看起来并没有其它人那样兴奋,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他生得很高,身上的制服干净平整,脸虽然被帽子遮了一半,但依旧能看出出尘的气质和清秀的长相。
那个学生只是轻松地提着自己的两个行李,一步一步自然而大方地走到了江止生面前。江止生对他笑笑,伸出了手,而对方也礼貌地脱下了手套,与他握了握手。
“有没有兴趣来江氏工作呢?”江止生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他。
那个学生顿了顿,对他眨了眨眼睛,诚恳而礼貌地微笑回应:“我是学新闻的,您真的需要吗?”
“新闻吗……”江止生看着那个学生的眼睛里的神采,不知为何,心下总是有些在意,不过他只当成自己疑心太重想得太多,“只要足够优秀,哪里都会需要的。”
“感谢您的厚爱,先生。”那个学生垂下眼眸,毕恭毕敬道,“不过我还没有打算进入企业工作。不过,若是我们有缘,一定能在其他场合中再次相见的。”
说完这些话,那个学生也并没有看江止生的表情,直接拿起行李便向出站口方向去了。江止生看着那个学生离开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个学生并不简单,但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他只能摇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怪异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他已经六年未曾踏上家乡的土地,家乡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甚至于说连对于家乡的归属感都已经被磨得平淡。
但是与他同一列车的人们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那些人们,无论是男女老少,无论之前是昏昏欲睡还是焦虑不安,他们都将窗户打开,向窗外站台上的人群手舞足蹈,大声的喊叫着自己亲人朋友的名字。
设备已经老化的火车窗户摇摇欲坠,但它曾保护着列车上的人们从西伯利亚的狂风的冰雪里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乡。
白千鹤有些恍惚。
他离开的时候,这里是冬天,回来的时候这里依旧是初冬。这就好像他离开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
他在极北的地方待得太久,有些忘记家乡的冬天的温暖。
火车停下,白千鹤伸手将自己的行李提起来,被人流裹挟着,跌跌撞撞地走下火车。
从国外回来,穿着制服的学生,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十分显眼。白千鹤自小体质就很好,也常常锻炼身体,再加上并未带多少东西回国,提着自己的行李很是轻松地穿过人群,而周围的人群不少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不过他没想到那位先生会对素未谋面的一个年轻学生投出橄榄枝,不免有些疑惑。
他心底疑惑,抬眼看去,却刚好对上了对方审视的目光。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这个人,也感觉出来了对方眼中的敌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法,这样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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