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起来,每天晌午时,池错喜欢背靠着卧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坐下,晒晒那来之不易的太阳。毕竟在屋里闷久了,也总还是想要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
窗户全都被封死,新鲜空气是别想了,只有太阳,无法抵挡。
他算是摸清了苏凌云的脾气,爱搭不理或是沉默,多半他就是逞逞口舌之快,也不会把自己怎样。若是非要与他争执,或是直接和他打起来,那多半是会被虐的很惨,然后戳中他不知长在哪里的性癖,被这个变态狠狠地操一顿。
很多时候,池错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做,只会换来更多的伤害,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挑衅,去袭击。
因为他总有种感觉,自己的生命好像在慢慢消散,若再不拼一把,就感觉不到还在活着。
也许是被拘在屋里太久了吧,又或许,我只是单纯地在犯贱。
池错躺在被阳光笼罩的地毯上,微眯着眼,盯着窗外偶然飘过来的几朵云彩,漫无目的地想。
正享受日光浴,白相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池错半睁开右眼瞥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没有要理睬的意思。
“你最近吐血变得频繁了是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池错不想回答,他懒懒的,有些困顿。
“吃的东西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肚子上,有没有摸到硬硬的肿块?”
一连串的问题,白相言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一群没头苍蝇闯进了安静的教室,四处乱飞,嗡嗡作响,吵的池错立刻来了脾气。
“你管呢!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啊?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啊?”
池错一顿,继而自己就笑起来,像说给自己听似的,“哦,我妈不要我跑了,我爸被我杀了,哈哈哈……”
白相言被噎得一句也说不出,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呛人一流的,杵在门口,石像似的。
“你想说啥你就说,磨磨叽叽,拐弯抹角的。”
嘴上虽混不吝,心里却明镜儿一样,他猜的对,自己多半是,真的要死了。
“穿上衣服跟我走,今天来接你去复查身体。你不想跟我说就算了,到了医院要配合医生。”白相言清了清嗓子,他转身不去看池错,这个人,身上的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任谁看了都难以平静,尤其是对上那双永不服输、桀骜不驯的眼睛,只想感慨一句,命运,是如此不公。
一路无言,池错在车后座,半开的车窗吹进来仍旧寒冷的风,他却不觉得,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景色,什么都有点新鲜。
快到医院的路口,红灯。
“上次说的,你能让我跟她见面,是真的么?”池错瞥见不远处医院的大门,开口问道。
他有种直觉,若再不见面,恐怕就再见不到了。
声音不大,平静地像在谈论天气。白相言紧紧握住方向盘,半晌没回应。
“也是,你是叶家的人,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省事。”池错低声笑了下,丝毫听不出半分不悦,甚至还带着些雀跃,“我想想——哈,我死了怕是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别乱想,先去检查。”白相言停好车,示意池错下车。
又是上次那家医院,池错环顾四周,还记得自己从这里狼狈出逃时的模样,忍不住又笑起来。
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做完体检,小护士引着池错来到一间病房。
“池先生,结果出来之前,您先住在这里。”
“嗯?住院?”池错推开病房门,像上次一样豪华的套间。
“是的,会有专门的护理人员过来,您先进去吧。”
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池错倚在病床边,不自觉地摸上胸口。肚子上方的位置,甚至不用按压,都能清晰地摸到鸡蛋大小的硬块。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很难接受。他方才站在诊疗室外面隐约听到的“胃癌晚期”字样,就像那群穿白衣的鬼怪,藏在暗处秘密筹谋,偷偷地给自己判了死刑。
池错是被人拍醒的。他不知何时靠坐在床头睡了过去。
一睁眼就是苏凌云一张阴云密布的黑脸,苦大仇深地望着自己。
“哟,小少爷来了?”池错一咧嘴,阴阳怪气浑然天成。
“为什么?”苏凌云问为什么,他像是在问池错为什么会得了绝症,又想在自问。好像并不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只是单纯地随心,问出一句“为什么”?
听到消息他就匆忙赶来,一路上却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最希望他遭到报应,希望他早点去死的么?为什么听到他真的要死的消息,心里却并不快乐?
“怎么,你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装出一副怜悯模样给谁看呢?”池错皱紧眉头,不理解苏凌云在想什么,“还是说,我没死在你手上,你觉得不甘心?没关系,你早点把我弄死不就得了?”
“或者……”池错眨了眨眼,朝苏凌云神秘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苏凌云鬼使神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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