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晨的季衍是惊醒的,他还没坐起来,先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手机。
才八点,他松了口气。
越接近约好的时间线,他越控制不住的焦虑紧张,即使他并不是过错方。大约是怕麻烦,毕竟如果能顺利离婚的话,他不需要接触律师或更多的人,这件事也不必拖很久,他能即刻和梁舒划清界限,然后告诉姨妈他虽然短暂的走错了路,但已经及时纠错并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他实在没有心情给自己好好做一顿午饭,打算简单切点菜和肉下碗面对付一下。手不收控制的症状又出现了,刀刃一偏在他左手食指上划开一道口子。
痛觉骤然袭击了他的神经,泪意不受控制地直冲眼眶,季衍站着忍了忍,处理干净血渍,把没切完的肉冲洗干净放进冰箱,砧板和刀放回原处。
还是没忍住蹲下来小声地哭,做饭这件事他明明在过去不短的一段时间日日重复,但现在也做不好了。
无尽的挫败感朝他袭来,严密地包裹住他不留一丝缝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季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缓过那阵汹涌的情绪,抹了抹脸扶着水池台面站起来。
他走到卫生间里把伤口简单处理过,拧了条热毛巾,在眼睛上敷了敷,肿胀的感觉渐渐消退,今天还要去离婚,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季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在自己以外的人脸上看到过相似的表情。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来,他晾好毛巾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楚潇,她先问季衍吃过饭和药没有,又问梁舒有没有骚扰他。
“没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可以离。”
楚潇安慰他,“哥,放宽心,最差的情况就是他一直拖,可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一定可以摆脱他。”
“嗯,我会的。”
两人又聊了两句,期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挂断电话季衍看见信息图标上多出一个小红点,自从那天在医院挂断了梁舒的电话,每次有信息图标上出现未读提示都让他下意识的神经紧绷。
但这次他鲜明的预感到,这个红点不是垃圾短信。
确实是梁舒发来的。
【小衍,对不起。这段时间很忙,但是今天我会提前下班,我们三点在民政局门口见,可以吗?】
季衍看着短短两行字发了好一会呆,纷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乱窜。
他好像很忙,是特地为了我提前下班的。
一定要离婚。
他好像真的改了,和以前没有区别。
一定要离婚。
我是不是有些太难相处了。
离婚,我一定要离。
他把手机扣在茶几上,按住了颤抖的右手。
最后季衍给自己泡了碗泡面,给梁舒回复了一个字,好。
把泡面消灭干净,另外换了套干净整齐的衣服,手指上泡过水有些卷边的创口贴也换了张新的。把需要的证件一样样摆在桌上确认过又一样样装进小挎包里,之前从梁舒家里穿出来的那套衣服他洗干净了,用袋子装好,一并放在茶几上。
季衍收拾好了要带出门的东西,在手机上查过从家到民政局的耗时和路线,他还是没法安心坐下来等到出门的时间点。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拿过纸笔打算把这两天零零散散看过的招聘信息整理一下,没写几行他就不受控制去看时间,时间好像被拉得无限长,每一秒都慢的藕断丝连,迟迟不肯进入下一秒。
季衍深呼吸了几次,放慢了写字速度又写了几行,无法由他自主停止的颤抖又开始了,他只能放下笔,又确认了一遍要带的东西,打开了电视,被熟悉的电视背景声环绕让他感觉好受了点。
终于熬到可以出门的时间,公交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季衍靠在窗玻璃上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
站在民政局门口不远处季衍反而出奇的平静,半下午的日头照在他身上,风吹过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光落进季衍眼里。
潇潇说得对,一定可以解决的,他握紧了小挎包的背带。
“小衍。”
季衍回过头,梁舒站在车边望着他,眼里有愧疚有期待也有深情。见他看自己,梁舒从车里拿出一束花,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把花捧到季衍面前。
“小衍,送给你。”
是洋桔梗。
“证件带齐了吗?”季衍没看那束花。
梁舒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烈的难过。
“小衍,”梁舒伸出手想要牵他,“我……”
季衍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终于看了眼那束漂亮的洋桔梗,和之前梁舒送给他的花一样,新鲜得生机勃勃。
“别做多余的事。”
风短暂地停住了脚步,沉默替它在二人之间流淌。
季衍不愿意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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