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活下去才能翻盘。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疯狗。
杀人的疯狗。
可我无法反驳。
我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罗拾,缄默了很久。
血止住了;那些为人残存的热络与腾烧都被止住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哑声开口。
我需要一个小孩。罗拾笑眼回复。
你能给我什么?我朝他讥讽。
他眯了眯眼,微微侧头望向我: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壮大自己,向我复仇的机会。
我将上半身倚靠在枕头之上,望向那张与我极其相似的脸,学着他那样地笑起:说说看。
罗拾坐在我床边,将腿搭在一起,双手交错放在腿心,腰板挺正,侧头回视我:你有两个选择,留在我身边,或者出国。
留在我身边,你所有的举动都会在我眼皮底下。选择出国,我会保障你所有的物质需求,且不会对你进行任何干预。你大可以自由生长,直到某天你有足够的能力与我抗衡。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荒唐得可笑。罗拾根本没有给予我任何一个选择,他是在逼我走那条他心里的路。
明知那是死路,却不得不行。
向死而生。
门突然被打开,一群医护人员跟着个少年进来。少年身量修长,笑得温和,高领针织毛衣被他穿得匀称,手上绕着几串檀木佛珠。
我的表弟,罗兰。
少时算命,师傅说他命薄,自幼体弱多病,小姨求神告佛才将他留下;许是从小有信仰,他是我们罗家里最有神性的人。
罗家人都是疯狗,只有他是圣人。
罗兰看见我满身的血,那一贯老成的少年头一次这样惊诧;也没说什么,只是走近我,挡在我跟前。
舅舅,他柔声开口,隔在我与罗拾之间,外婆请您过去。
罗拾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从鼻腔中哼笑一声,玩味地摇了摇头,随即出门。
罗兰拉起我的手,在我割腕的地方上下端详,然后又捧起我的脸,用袖口擦净我的血迹。
我没有来得太晚吧?他温声道,其实这几天舅舅一直在守着你。
我盯着他手上的佛珠:你改信佛了?
罗兰莞尔一笑,从胸口掏出一只十字架:表姐,我信神不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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