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萧欠,那年我二十三岁,他十九岁。
他不认识我,却早已在我的棋盘之中。
萧衍已经老了,这个男人就快死了;他的人生已然结束,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萧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十三年前,我是罗拾用来解决萧欠母亲的刀;十三年后,萧欠成了我用来解决萧衍的刀。
我用我的十三年,下我今生最后一盘棋;这盘棋结束的时候,就是我该死的时候。我不贪生,我知道,今日我之所为他日终会报复到我自己的头上。既然选了,就不会怕承担代价。
我在赴一场必死的局,满身孽,一身腥。
没了根的花,看着它死就好。让它死,死干净了,也就干净了。
我在暗中观察了他们父子好多年。
十九岁的萧欠,和现在有些不一样,那时候他美,但是不艳。那年他尚未完全堕落于情欲之间;我曾听许多人说他放浪形骸,可是从他身上看不见那种艳气。
沉溺于欲望中的艳丽总有种衰败的颓靡感,就像是朵烂开的花,从花心中流淌出浓烈的汁液。那年的萧欠,没有这样的东西;他就像是一块玻璃,上面布满摩挲的裂缝,还没碎,但也快了。
绝大部分时候,我们只是擦肩而过。 他就那么苍白的,脆弱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有多少次,我觉得他快死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将他扯住。
他好像很少与人交流;像一只供人观赏的精美瓷器,大家只是看着他。
看他生。
看他死。
有一天,清晨很早的时候,我看见他从一条巷子里出来。他的衣服很乱,乳白的皮肤上,有些斑驳的痕迹。
就是那一天,整个人都变了。
我至今记得他那天的样子,那朵含苞未放的花第一次的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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