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车站,警铃再次作响了。
李屈洐就这麽坐在长椅,腿上放着一本书,目视远方,貌似正在休息,注意到有人靠近,视线就这麽不偏不倚地和她的对上了。
「??嗨?」苏别年眨眼,觉得乾脆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李屈洐阖上书,轻轻点头。
「学长,你是住这边吗?」苏别年开启话题。
「不是。」李屈洐感觉来自旁边nv孩的炙热眼神像在b他说更多话:「我最近假日都在跑图书馆,现在正要回家。」
「所以你这阵子都在念书吗?」
「嗯。」
「原来如此。」苏别年尴尬的笑了下,「我现在在学校很少看到你,跟你说话你也没有回,还以为你是在躲我。」
李屈洐有些心虚,看距离公车抵达时间差不多,便顺势起身,颇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我车要来了,你呢?」
「我是下一班。」苏别年在包包翻找什麽,找到一个带有红se字样的塑胶包装袋递给李屈洐:「学长,圣诞节快乐。」
里头的吊饰是再寻常不过的圣诞树造型,不一样的是最顶部的五角星有微笑表情,小巧jg致的挂件在李屈洐手上充满反差。
圣诞节啊。
李屈洐一个从小连春节都不过的人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
隆冬寒风凛冽,顺着风向擦过脸颊,少年嘴角噙着一抹暖笑,宛若手中的圣诞星。
不远处公车缓缓驶进站,车门开启,零星几位学生下车,李屈洐转身离开前满怀真诚:「谢谢你,我很喜欢。」
「不会。」苏别年挥手,「你的车来了,学校见。」
有时候李屈洐真的受不了自己的不善言词,千言万语总在出口时被扼杀在喉咙,最终出口的仅是一句:「嗯,学校见。」
青涩岁月,李屈洐能做到最热烈的回应就是在隔天的n油千层上放满草莓。
尽管不是以他的名义。
「有学校愿意收你就已经不错了,还重考什麽?」
李屈洐又再次厌恶自己的难以启齿。
他回想半年多前初来这座城市,他全身浸过雨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照地图找路,他的舅舅忙着收店,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当年李屈洐的母亲李霈名因为染上赌瘾欠债被轰出家门,李屈洐打从有记忆以来唯一的亲人便只有整日早出晚归或彻夜不回的母亲,自己进了少管所出来後,李霈名因为涉嫌贩毒被警方捕获,他一时之间什麽都没有了。
李霈名有两个哥哥,在唯二的亲戚里,沈介名是他唯一能联系上的舅舅。
「来湳顷吧,重新开始。」那是李屈洐如同暗夜般日子里最似曙光的一句话。
沈介名在湳顷开蛋糕店,一个人和两名店员,开店的原因他从街坊邻居闲谈中听过——
他的前妻ai好甜品,定居在湳顷後两人还有一个孩子,不过孩子五岁时,沈介名的前妻无预警消失,带着所有存款和孩子一并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有那间名为「foreverandalways」的蛋糕店。
自那之後,蛋糕店的经营仍是继续,只是原先开朗健谈的沈介名x情大变,变得古怪且难以捉0,与人交谈都不超过五句。
李屈洐也是深深感受到了。
不论李屈洐在校平时成绩多麽优异,真正到大考那天没发挥好也是徒劳,对於沈介名来说,李屈洐的档案上已经有了无法抹灭的w点,继不继续求学都无所谓。
但李屈洐不甘於此,可他清楚的了解,给他现在生活的是沈介名,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反抗。
於是晚上七点,李屈洐坐在一条无人的巷弄,在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好像看见自己飘忽不定的十八年。
他垂眼,架在双腿间的参考书有他密密麻麻的笔记,以往每每复习一遍都会有新的笔墨入页,现在的他拿着笔,思绪乱成一团,无从下笔。
「学长?」
熟悉的声音入耳,李屈洐抬头,少nv就这麽浸在亮起的昏h灯光,在一片如浓墨一般的夜se中晕开,像一管温柔明亮的鹅hse颜料。
她怎麽总能在他脆弱到不堪一击时出现?
见李屈洐不回话,苏别年乾脆一pgu在他旁边坐下。
同一间学校,她自然听说李屈洐的发挥失常,但现下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反而,从书包里拿出补习班的讲义。
「你不回家吗?」
苏别年掀开今日的上课进度,随口道:「在家读不下去。」
如此明显的谎话,李屈洐又不傻。
他看苏别年认真写起题目,便不再开口打断,试图将思绪重新放到书页上的重点。
大概是被严肃认真的气氛所染,他慢慢进入状况,这条街巷鲜少有人经过,唯有偶尔的路灯闪烁扰人——这麽想着,一道恒常稳定的亮光突然照亮他书上的字句。
源自隔壁仍埋头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