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间的条件还不如育幼院呢,你这城里人睡得惯?”
景元只得道:“套房吧。”
简单整理行李,又分别洗了个澡,两人去街上觅食,县城里的选择就多些,除了面馆,也有小炒和烧烤,最多的却还是火锅店,虽然是高原山区,却还是湿热气候,因此火锅成了日常吃食。
彦卿也乐得带景元去吃火锅,故意没点带清汤的鸳鸯锅,景元很快便被辣得直流眼泪,捂着鼻子、摆手示意彦卿去冰柜里拿豆奶。
彦卿将豆奶拧开递给他,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表情:“我们这儿吃饭就是这个口味,和曜青有点类似。”
景元喝了半瓶豆奶才缓过来,瘫在椅子上擦汗:“难怪你从来不在首府吃罗浮菜。”
“是啊。”彦卿随口应道,却突然想起一事,掏出手机,给景元转了一千四百块钱。
景元没注意,自顾自继续道:“我还记得,有一年来这儿开演唱会——那是你加入之前的事情了——当地餐饮公司提供的工作餐,半盒都是辣椒,我要唱歌,干脆一口没吃,想着饱吹饿唱、饱吹饿唱,就这么给自己催眠……”
彦卿没说话,眼睛亮亮地望着景元笑。
景元继续吸豆奶,忽然看见手机上的银行短信提示,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和你认识第一天,你带我去吃最贵的那家罗浮菜,我却临时变卦,害你被餐厅扣一千四。”彦卿说,“现在还你。”
景元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没关系,早忘了,而且我们俩谁跟谁,你还不是……”
他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彦卿也不欠他什么,这一年私下出去吃饭都是互相请客,账根本算不清楚。
彦卿给景元夹了一筷子鸭血:“你记性确实不太好。”
景元假装生气,用手指着彦卿:“嗯?嫌弃我老是不是?”
彦卿摆摆手,让他快吃,景元吃了一口,又被辣哭了,吐着舌头喘气,猛灌豆奶。
饭后,两人吹着夜风,沿着马路慢慢走回宾馆。景元有种感觉,彦卿在家乡时,似乎比在首府要放松得多,性格也更活泼些。
夜里睡觉时自然是一张床,但至少有各自的枕头被子了。景元本想睡卧室外的沙发,刚躺下没两秒,忽然看见什么东西从电视柜上窜了过去,像是很小的老鼠,又像是很大的虫子,吓得他抱着枕头往卧室跑。
彦卿看着他嘿嘿笑,打开门一拖鞋甩出去,正中那乱窜的小强,他问:“还睡沙发不?“
景元忙道不了不了。
回首府的车票买了两天后的,彦卿说要带景元玩,不是嘴上说说,次日八点多就拉景元起来,去楼下吃当地特色的米粉早餐,之后又去逛县中心的市集。
市集上不少摆摊卖小商品的,像首府十几年前夜市上会有的场景,其中一家卖t恤帽衫手提包的摊位,出了不少云在高天的盗版服装,白珩的正脸特写因低质丝网印花而有些变形,景元看得好笑,心中又不禁有些怀念。
彦卿买了杯奶茶抱着,又问景元要不要喝,景元却说:“小心回去被符玄骂。”
高热量食物,都是明令禁止摄取的。
“你会和她告状?”彦卿问他。
景元拿彦卿没办法,一年多相处下来,彦卿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
彦卿又举起奶茶:“尝一口?”
景元便低头就着彦卿咬过的吸管喝了一口,一股奶茶粉勾兑的味道,像是他十几年上学时校门旁三元一杯的奶茶的味道,现在无论是他老家还是首府都不兴这种饮品了,而时间仿佛在这座小城有着不一样的流速。
市集尽头是县高职,景元认出校门,轻轻“啊”了一声,彦卿停下脚步,仰头望着他。
“怎么了?”
“我说来开过开演唱会,就是在这里开的。”
“进去看看?”
“不……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是周末,但校园里仍有不少留校的学生,成群的,抱着教科书走在行道树下,还有人提了市集上买的吃用,从两人身后急匆匆掠过,跑进校门。
彦卿却难得强硬起来,拽着景元的手往前走,景元最怕彦卿在外人面前和他拉拉扯扯的,只得求饶道:“松手松手,我去就是了。”
校园很开放,门岗压根不管社会人士进出,两人正大光明地进了校门。
礼堂就在校门旁边。正午时分,太阳有些刺眼,景元眯着双目仰头打量这栋建筑:“好几年前的事了,不过挺有意义的,有机会让公司再安排一场类似的巡演。”
“嗯,是啊。”彦卿也望着这座礼堂,曾经他觉得这是一座大而漂亮的礼堂,是他心目中“县城”该有的模样,如今再看,却觉得它既小又破,还没有首府随便一个什么商场中庭的表演舞台要大,连门楣上“礼堂”的“堂”字都掉了两点。
“什么‘是啊’,一脸怀念,说得好像你也参加了一样。”景元笑了起来,伸手呼噜彦卿的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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