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再次睁开眼,灯光刺眼,她习惯性地眯起眼,大脑反应迟缓,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输液室。
看向手背,医用胶布贴着针孔,没有针头。
她已经打完了点滴,也不知道那之后又睡了多久,看向她身边的男人,他坐着,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正看着手机打发时间。
“怎么不叫醒我?”看了下她的手机,已经过了十点。
很晚了。
顾遇听见她的声音,神色有点别扭,“醒了?”
他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简安拿着包,起身退后一步,低着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顾遇看她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车费?”
短短两个字,正中简安弱点,她干笑两声,“我又不是付不起。”
她的确不是付不起,但付得起不代表能舍得花这个钱,要不然过去也不会见缝插针地占顾遇便宜,搭他的便车。
“走吧。”
顾遇没有再用语言劝说,直接付诸行动,径直往外走。简安想了想,还是背着包,跟上了他。
回去的路上,顾遇专心开车,看着前方的道路。简安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快速连成一线的风景。
音响播放着音乐,像是为了消弭车内的安静,男声女声,唱着抒情缓慢的歌曲,直到车停在简安租房楼下,中止了流动的旋律。
楼道的门口前,还停了另外一辆车。那辆车是专门等着他们的,一见到顾遇的车子出现,那车上的男人立刻打开车门,手中拎着一个保温盒,毕恭毕敬地等在那里。
简安在车上看着那人下车等候,大概猜到那人的身份,和他等在那里的原因,抽了抽嘴角。
她知道顾遇有个私人厨师,但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还要劳烦人家大半夜跑过来给她送吃食。简安不喜欢麻烦别人,更觉不好意思。
顾遇把车停在那人面前。下了车,走过去和那人交谈了几句,再接过了保温盒。
“辛苦了。”他保持一贯的礼貌,道了句谢,并且说了过会儿会把这次的酬劳转给他。
有钱可收,周冕大半夜还要爬起来给人做饭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眉开眼笑地上了车离开。
“不用那么麻烦的……”简安下了车,嘴唇嗫嚅。
顾遇也不言语,让开了一条道,示意简安上楼。
简安走了两步,却见顾遇有送她上楼的意思,她停下来,叹息道:“顾遇,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她只是急性肠胃炎,又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行走不便,一个人上楼,不会出什么事。
顾遇只是提着保温盒,立在原地,眉眼上扬,一副看简安怎么办的态度。
小区里路灯昏暗,简安在暗处翻了个白眼,知道敌不过他的执拗,只能认了命似的,走进了楼道。
简安开了楼道里的路灯,暗沉老旧的白光照亮了楼梯。打了点滴后,腹泻呕吐是止住了,可她感觉身上的肉都在发疼,也没什么力气,于是扶着楼梯的扶手,缓慢地走着。顾遇走在她的后面,见状不忍,想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却听见一声“这么晚了,太麻烦你了”,他的手僵在空中,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那手颓然放下了。
他一直送她到家门口,两人在门口站定,顾遇提起保温盒,送到她面前。简安踌躇着,还是接了过去。
“那……我走了。”今晚他们的话好像都不多,他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挤出了这四个字。
他正要转身,简安突然喊道:“顾遇。”
他停下脚步,侧头去看她。她眉眼盈盈,似有无数隐秘之语藏在其中。
他忽然不希望她那么看他。
她那样看他,他会以为她想倾诉什么,可他又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会错意,担心自己又是自作多情……
可她就那么看着他,他读不懂她的情绪,但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心里忽然便起了一股冲动。
也许是不应该的,可理性都已经被排挤到边缘,剩不了多少,无法正常运转思考。他被那眼睛牵引着,不由自主想要踏出一步。
鞋尖真的向前了。
“祝你幸福。”她声音真诚,不似作伪。
他浑身僵硬。
果然,不过是他的错觉。
鞋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应该说什么呢?
“谢谢。”礼节上的一来一往。
她忽然松了口气似的,轻松地笑起来,偏过头,只露了半边脸给他。
“时间过得好快啊,”她感慨道,“感觉从前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们好像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转眼,”她笑起来,那笑声他听着,喉咙发堵,连舌尖也泛着微苦,“你居然要结婚了。”
“再过段时间,你会结婚,会有一个新家。”她慢慢地说着,像是随意和他聊起了家常事。
家?他的目光中浮起一层茫然。
她说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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