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遥回了房间。
周柏山平时睡的床上还乱着,被子没迭。
她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起床了吗。
应该已经起来了吧,他来得那么快,好像还没挂电话就出门了。
佟遥弯腰,小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坐在床边慢慢等。
她不喜欢等,等待太被动了,因为充满未知而格外漫长,可等周柏山时心里却很平静,可能这么多天已经习惯,可能是潜意识中相信他不会爽约。
……
周柏山说到做到,确实很快就回家。
佟遥听到开门的动静出来时周柏山正好推门进屋,身上带着一身寒气,一只手拎着几个超市袋子,另一只手上竟然还挂着一个书包。
是她的。
周柏山把东西放下,“我过去看了,你那边门锁坏了,关不上门,我把桌子上的几本书装包里带来了,没有找衣服,收了两件阳台的和你放在客厅的外套,剩下的明天带你去拿。”
佟遥不记得阳台晒的是什么了,蹲在一旁拆开装衣服的袋子才看到外套下面两件孤零零的内衣。
周柏山自己提着一个袋子进了浴室,往盥洗台上放东西,佟遥没有注意。
她看到书包才想起这个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做完。
昨天晚上只做完了数学习题册和单元测试卷,剩下的还一字未动。
佟遥叹气,她从没有因为作业头疼过,此时却有些头大。
正蹲在地上想什么时候抽个时间把作业补完,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周柏山在她面前蹲下,把手里去掉吊牌的棉拖递给她。
“试试尺码。”
她脚上还穿着洗澡用的凉拖,出来一会儿脚尖就开始泛冷。
棉拖很厚实,穿上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
佟遥又想起她奶奶,她以前穿的拖鞋都是奶奶手工做的,自己纳好鞋底再用一针一线地缝上布,没有脚下的拖鞋舒服,可是也很好。
周柏山看她盯着拖鞋不说话,以为不合适,“是不是大了?”
“正好的。”佟遥回神,和他说:“我明天想给我奶奶打个电话。”
“行。”周柏山不可能拒绝, “今天早点休息吗?”
冬天天黑得早,窗外已经浮起薄薄夜色。
佟遥摇摇头,“我得写一会儿作业。”
周柏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去拿书包,一脸认真地从包里翻找课本。
他失笑,又觉得也挺好,最起码不会一直在烦心事上纠结。
说到书桌,周柏山这里还真没有一张正经用来写作业的,最后佟遥在餐桌上找了块空位把课本放了上去,伏案开始做题。
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不管明天给奶奶打电话什么结果,她都不要一蹶不振。
要好好学习,要考上大学,还要努力赚钱还给周柏山。
-
入夜,佟遥先去洗澡。
来过几次,她已然轻车熟路,可能因为这里对她来说不算是陌生的环境,也可能是被热气熏得昏昏沉沉,洗完热水澡出来后,佟遥还来不及纠结自己又要和周柏山同床共枕的事情就睡着了。
她睡觉时,周柏山还在客厅。
好像过了很久,恍惚中听到远远传来的说话声,又过一会儿听到卧室门开的响动,佟遥睁不开眼,但能感受到周柏山进出卧室的走动,之后周遭又变得阒静,她也再次陷入昏睡中。
周柏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已经过了零点,他速战速决的洗了个澡,进卧室时自觉把动作放轻。
床上的佟遥睡得很沉,他本想直接关灯,却没忍住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她侧躺着睡,眼皮薄,能看见几条细细的淡青色静脉,呼吸时起伏很轻。
周柏山想起刚才在客厅和朋友通电话时,对方不太放心地叫他别在外面惹麻烦上身,他说放心。
放心,是甘之如饴的麻烦事。
他不会后悔的。
周柏山关灯,在佟遥身边躺下。
床面微微塌陷,这动静还是惊醒她。
佟遥心里惦记着事,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
黑暗中,她轻轻叫他名字,“周柏山。”
“嗯?把你吵醒了?”
“周柏山,谢谢你。”
“说梦话吗?”他笑,不知道怎么突然蹦出这么郑重的一句。
“不是,我只是想起来今天还没说过谢谢你。”
是真的很想谢谢他。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继续说,“今天下午我还误会你了,对不起。”
周柏山乐得不行,“你在这写反思呢?”
乐完,他也想起下午的事,顺着问出了想问的:“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觉得挺混蛋的?”
“我没有。”佟遥在漆黑的房间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但只能看到点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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