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存在老天爷,只有神的力量能使春光明媚的早晨转瞬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而天之骄子也会因为忤逆不了老天爷的意思,气得锤方向盘,沈锦丞在他面前有努力地控制情绪,低声抱怨道:“这下去不成游乐园了。”
安淳想问:那我能回家了吗。但沈锦丞没给他机会,随即下车拽着他从车库回到了房子里。
陆嘉亦既不意外也不失望,说:“在家里玩儿也一样。”
“不一样,很不一样。”沈锦丞拿起盘子里红彤彤的苹果,咬下小瓣,自言自语。
花园里下起了瓢泼大雨,所以侍弄花草的佣人回到屋檐下躲雨。那是个背脊轻度弯曲的中年男人,干瘦羸弱,听见落地窗里的小主人敲了敲玻璃,他回过头,深陷的眼窝青黑,左边颧骨起始的一道丑陋的疤痕划过面部,与这栋优雅精致的大房子格格不入。
“老乔,进来。”沈锦丞勾了勾手指,然后把没吃完的苹果放到桌上,活动起手指关节和颈椎。
骨瘦如柴的男人换了鞋走进室内,还套着一条做园艺的围裙,袖套沾了少许草屑和雨水痕迹。沈锦丞施暴向来无须理由,但安淳一无所知,他目睹对方抬起腿将并没有做错什么的男人横扫在地,矫健修颀的腿骨弯折,膝盖猛击着受害者脆弱的腹腔和胸骨;骨肉折损的闷响带动旁观的他喉咙发紧、心脏瑟缩,而沈锦丞的脸色堪称波澜不惊,宛如只是按照惯例活络筋骨。
同样是男人,体格力量却天差地别,瘦弱的老乔挨了突如其来的暴打,迟缓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怯弱地抖动着双肩,企图把自己缩成肉眼不可见的小虫子。
陆嘉亦见怪不怪,无动于衷地翻阅着一份报纸。安淳不能接受这样毫无意义的暴行,但对疼痛的恐惧使他木然地杵在椅子里,如一簇生根发芽的植物;幸而植物具有柔韧性,他艰涩地吞咽着,开口道:“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打他。”
沈锦丞目不斜视,眼眸熠熠发光,像要把滔天的怒火尽数倾泄到一个没有招惹过他的无辜者身上。反正他的骨头和拳头都很硬,可以如钢索铁锤砸烂一具破败的身躯。
打人哪儿不见血的,没有头破血流就是打得还不够重。他以见血的标准对无力还手的老乔拳打脚踢,狂轰滥炸,周身血液流到脑部麻痹着感官,安淳叫了他制度办事,他就要挑你一堆毛病。”
理论上讲,高中换班是需要学生家长做主的,而且没点门路也办不了这个手续。每个班的人数都有硬性规定,哪能你想换就换。但沈锦丞和陆嘉亦能绕过家长给他调班,真不知关系有多硬。安淳问:“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我要换班,周老师知道吗?”
“电脑上写好再打印就完了啊。”沈锦丞说,“他不需要知道,不过你走的第二天,我们去你班上帮你请了假,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你们班主任挺好说话的,答应不给你算旷课。其实换班吧,什么手续都用不着,高中班主任又不按人头算工资,多一个学生少一个学生有什么要紧。主要我们班那个吕清管的宽,又是死脑筋,还是孟主任上道,是吧陆嘉亦?咱们高一那会儿,他每次见到我俩脸都要笑烂了。”
陆嘉亦:“他女儿给我送过巧克力。”
“哦!高三那个齐刘海、个儿很高的?”
安淳没心情留他们闲聊,收了纸催促道:“好的我会签,下周一带去学校就可以了吧?你们俩快走行不行,我爸妈要回来了。”
“为什么要赶我们走?这更该留下见见你爸妈呀。”沈锦丞拿出一只信封还给他,再轻车熟路地坐到他家沙发上,“手机和银行卡你自己留着,我又给你转了一笔零花钱。我爸说对喜欢的人必须出手大方,吝啬的男人不配得到真爱。”
他陪他们睡了那么多回,就算是精神损失费和肉体补偿金,这笔钱他也拿得问心无愧,但有一条界限不能模棱两可。安淳道:“这笔钱,你们想买我多久?”
为娼尚能赎身,包养终有期限。陆嘉亦那套只适用于原始人的性开放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等这俩疯癫少爷玩腻了甩掉他,谁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是这样的……”沈锦丞斟酌着措辞,“因为你突然玩消失,我们为了找到你,不得已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倘若不是知晓了你的身世,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那个地方去。安淳,你和现在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不是真正的亲子;你被他们收养,只是因为你需要有人供养你和你弟弟。那你让我们养你不好吗?如果你和弟弟需要法律层面的父母,我爸妈或陆嘉亦的爸妈,都比你现在的父母更有收养资质。”
“出去。”安淳冷着脸道。
沈锦丞摸了摸脑袋,询问陆嘉亦:“我也……没说错什么吧?”
“我叫你们出去!”安淳使劲将他们推搡向外,愠怒怨恨堵在胸腔,心想要真闹到那份上,去厨房拿把刀和他们同归于尽算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锦丞反握他的手腕,驯顺地服软,“当我没说,你开心就好,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安淳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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