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窸窣窣,霍慕东大马金刀地靠在床头,在黑暗中用腿碰了碰江礼,“不是想展示诚意吗?你自己过来。”其实这已经有些刁难的意味。自己来?江礼感觉脸发烫,窘得浑身都烧红了。不过,他心里明白:霍慕东讨厌他,能做出让步已经非常难得了。片刻的沉默后,江礼小声说:“好。”只是不到半个小时,霍慕东就又听到他的抽泣声。这种时候,好比从滑雪场陡峭的高级道上滑单板,已至半山坡,停是停不下的,霍慕东失去耐心,把人抱起来,捏着江礼的下巴,问:“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江礼嘴硬极了:“没有!”“好,这可是你说的。”……江礼累极了,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支着一只耳朵听浴室哗哗的水声,霍慕东在洗澡。他一心二用地想白天小吴哥给他的建议,每天一次……这个牛好像吹大了啊。不说霍慕东愿不愿意搭他一个月,就算霍总肯赏脸,他好像真的体力不支。霍慕东从浴室回来时,看到江礼还赖在被子里,就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别睡,去洗个澡。”江礼没动:“没力气,不想洗。”他整个人都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只有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霍慕东,不知怎么,像一朵被狂风暴雨击打过的小野花,看着有点可怜。霍慕东轻咳一声:“还是去洗个澡比较好。”听说不清的话,容易发烧。然而没力气只是托词,最重要的由是,江礼不想去清,他还指望着怀孕呢!从查到的资料来看,最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躺个半小时,才能增加受孕几率。然而算了算时间,霍慕东洗澡只花了十分钟,远远不够!江礼便小心翼翼地横移。虽然主灯还关着,但浴室的灯照过来,也能看到大概。从霍慕东的视角看,就是一团鼓起的棉花包,从床一侧,往边边移动,贴到大床的边沿、要掉不掉的位置时,才停下。江礼有点心虚地埋着脑袋,抱歉地说:“我再休息二十分钟就好。我知道刚才出汗了,现在可能有点臭,我躺远一点,不会熏到你的。”霍慕东:“……”折腾那么久,两人都出了汗,不过江礼身上一点也不难闻,相反有些霍慕东喜欢的体香,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仅凭嗅觉和触觉,就能让人酣畅愉悦。友商到底从哪儿挖来的宝贝?想必废了不少周章。江礼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床垫有被压上的动静,他偷偷伸出脑袋,发现屏风后客厅区的灯亮了,从侧面可以看到玻璃上霍慕东的倒影,霍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办公。江礼于是悄悄从快掉下床的位置,又往回挪了点。——他不敢挪太多,霍慕东那么讨厌他,连床都不肯上了,他得知些好歹,不能得寸进尺,毕竟还要靠着霍总才能跟朵朵再见面呢。然而霍慕东还是听到了一屏风之隔的动静。“江礼。”江礼立即不动了,跟ai助手似的,飞速回答:“我在呢。”“……”“江礼,你今年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时候进的巨辘,薪资怎么样?”这是查户口吗?不过江礼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一五一十回答:“21岁,xxx大学,今年刚入企,是校招进的。”霍慕东有些意外:“xxx大学?”竟然还是个不错的名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没了下文,江礼很有自知之明,霍慕东不说话,他也不打扰他,他的要求不高,只要霍总肯让他留下就好。江礼掐着时间,躺满了半小时,便蹑手蹑脚地进了浴室,他怕降低成功率,双腿绷得很紧,加之消耗了太多体力,腰酸脚软,走得有点艰难,几米的路,走了四五分钟。看了全程的霍慕东:“……”浴室水声响起的同时,霍慕东便起身去室外吹海风,夜风颇凉,给发热的头脑降了温,霍慕东再次懊悔起来。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他怎么连续两晚都犯了同样的错误?霍慕东抽了一支烟,然后拨通助的电话,“帮我查个人,巨辘软件今年新招的大学生,江礼。”“要他的全部资料,包括……情史。”助训练有素,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一句废话也没有地领了命。霍慕东在外边吹了冷风半天才回去,回去时发现江礼竟然还没睡,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床备用被子,裹住自己,缩在床边边。那张大床尺寸相当宽绰,就连霍总这样的身量,并排躺三个也没问题,江礼还努力缩小存在感,只占了一丝丝空间。“霍总,”江礼商量道,“我没地方睡了,今晚也在您这儿凑活一宿行不行?我跟同事交代过,今晚不回去睡,半夜回去没办法解释。”没等到回应,江礼又说:“我试过去睡沙发,可是沙发有点短,睡不下。您要是实在介意,那我、我打地铺行不行?海风太冷了,在甲板上露宿,我会感冒的。”感冒是小,孕期是不能吃药的,会影响胎儿发育!霍慕东凉凉地笑了下:“你还挺会装可怜。”这是不同意的意思?江礼要是有猫猫耳朵,现在肯定耷拉下来了。他有点难过,刚被这样那样弄了一个晚上,结果人家穿上衣服就无情翻脸,连一个容身之所也不肯给。但这也是情之中的事,本来就非亲非故的,在霍总眼里,他就是个妄想攀龙附凤的小人,人家看不上再正常不过了。换做是自己,遇上这么一块狗皮膏药,也会觉得烦。江礼爬下床,扯过衣服便往身上套,一点不拖泥带水,但霍慕东还是看到他身上的痕迹……都是他留下的。“霍总,那我先走了。”“留下吧。”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口。
江礼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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