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
半日过去,倾盆暴雨半点都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
于涛在门外脱了雨披飞快进来禀报,「首领,大姑娘,河水涨势非常快,退下去的两画又涨回来了。」
这才半日……花芷和顾晏惜对望一眼,「吴兴那里可有回音?」
「雨势太大,他去了山里,说会尽快把东西做出来。」
「就算真做出来了怕是也迟了,那东西不能沾水,可眼下最不缺的就是水。」花芷看着沙盘上那几条干涸的河道微微摇头,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世上的事情哪有可能桩桩如意。
顾晏惜却笑,「不迟,阿芷,这东西什么时候做出来都不迟。」
花芷脑子里嗡的一声有片刻的失聪,是了,是了,她到底小看晏惜了,她只想着用这个东西来开河挖渠,晏惜却已经想到了更远,比如……战争。
在这个没有热兵器的时代,她无法想像这东西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变数,大概,她会成为罪人。
顾晏惜一怔,走近轻唤,「阿芷?」
花芷抬头,她想问晏惜打算拿这个做些什么,可会主动发起战争,可最终她也只是对他摇摇头,垂下视线看向沙盘上的山河堤岸,她怎么忘了,这是顾家的江山,而她的对象此时正掌着远高于皇子的权势。
顾晏惜挥手将其他人摒退,拉着阿芷轻轻靠在自己胸膛,「没有人喜欢战争,可只有战争才能制止战争,大庆朝如今内忧外患,皇子有野心却没有撑起野心的本事,外戚想得到更多权势,皇上疑心日重,魄力却日渐微薄,而大庆朝周边国家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有扩张之意,大庆朝有着最肥沃的土地,最繁荣的城池,这一切必将成为他们的目标,阿芷,太平的表象下大庆朝并不安稳,如果这个黑火药真有你说的这么大威力,我需要它来守护我大庆朝的江山和百姓。」
顾晏惜低头不着痕迹的轻轻亲了亲花芷的头顶,「我知你不喜战争,阿芷,对不起。」
花芷还能说什么呢?在侵略和被侵略之间,她自然更愿意成为侵略的那一方,虽然要背负罪孽,可也好过做那亡国之民,欺负人总好过被人欺负,就当是她享大庆朝富贵多年该给的回报吧。
回报住男人,花芷轻轻叹了口气,谁说身居高位就好了,她的祖父被流放,她的对象忧国忧民,就连那几个眼睛里只装下那张龙椅的皇子也没有一日安稳,生怕对方一朝登了高位弄死自己,说起来也没比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好到哪里去。
「我一个人改变不了历史进程,每一样东西的出现都是它该出现了。」如果不是开河道需要她不会想起来这个东西,她也只知道黑火药需要什么材料,却不知它的具体配比,就算真要她去一点点磨配方,对此一窍不通的她怕是也磨不出来的。
她无故来到这个世界,大概正是因为这里需要她?花芷心里苦笑着开解自己,却怎么都没法让自己更轻鬆。
雨声中,两人依偎在一起,顾晏惜心里有愧,不由得就想和阿芷说得更多,「朝丽族是个勇猛的民族,正因为勇猛,他们向来不屑于耍那些手段,可这次豫州之行却发现他们竟在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若非皓月弄出个七星教来将我引去发现那袁世方是朝丽族人,后果难以想像。」
花芷如他所愿的不再想着黑火药的事,接过话头道:「那皓月既然知晓袁世方是朝丽族人,想来应该也不止知道他一个。」
「来此之前我让陈情返回豫州去和皓月接触,尽量多套些话出来,那个皓月,我不放心。」这是一种直觉,那皓月绝不是无害之人,若是能满足的条件他愿意满足,他就怕她要的是他是大庆朝给不起的。
「我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她身上,七宿司存在多年没那么废,多少总能查些东西出来。」牵着人坐下,顾晏惜倒了水放到阿芷手边,「之前一直有提防朝丽族,可袁世方的出现才让所有提防落到了实处,一州总管竟是敌国之人,对大庆朝来不吝于当头棒喝。」
花芷喝着茶,心里想的还是皓月,不知为何,这个人让她很是在意,她总觉得……这人怕是惦记上她对象了。
顾晏惜看着外边雨势,他就想和阿芷这么坐着说说话喝喝茶,可眼下他也就能给自己半日这样的时候罢了。
把水又给她斟上,顾晏惜道:「外边的事我来处理,你好好歇着,可不能再清减了,这才出来多久又瘦了一圈,回去后还得北上,花老大人见着了得多难过。」
「有你管着我才懒得再管。」
顾晏惜轻抚她的脸颊,这个人啊,好得总让他想得寸进尺。
………
如果说花芷是这一行的主心骨,顾晏惜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他的到来让僵持的局势立刻呈一边倒之势。
大庆朝的官员敬畏七宿司,对女人的轻视却是发自骨子里的,襄阳县令陈鸿亦对芍药表面尊敬,暗地里因着她夺了自己的话语权也没少使绊子,芍药气得牙痒痒却也无法,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发落了,就留个徐阳均跑腿。
这些问题对顾晏惜来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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