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那就去吧。」
花柏林猛的抬起头来,满脸喜悦,「长姐!」
花芷给他整整衣领,「想去就去,长姐等着你变得厉害了回来。」
花柏林用力点头。
急着长大的少年啊,花芷隐下那声叹息,语重心长的嘱咐,「在外边不同于在家里,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衝动,衝动之下做出的决定通常都会让你后悔,实在急了你就想想我,想想娘,想想远在北地没有归来的家人,柏林,我宁可你在家里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成长,虽然要慢一些但是安全,可你想出去我便也不拦你。」
摸摸弟弟还有几分奶胖的脸,花芷笑着,语气温和,「你的路终是要你自己去走,别人替不了你,我也替不了。」
所以不拦着你,不替你做决定,不以担心为由绊住你,你青云直上或者步履维艰,都只和自己有关。
花柏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只能持续的,不断的用力点头。
花芷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要生孩子了,太操心,且是操不完的心。
「什么时候出发你们自己去商量,我就不管了,不过要多带上几个护卫,对了,你把徐英带上,他如今处事已经不错,刘槐需得多跟他学学。」
「是,长姐,我都听你的。」
「这会就乖了。」花芷直戳他额头,「去陪娘用晚膳,出门的事得你自己去说服她,我不会帮你。」
「是。」
花柏林几乎是蹦蹦跳跳着出去,小六和杨随安从旁边屋子里出来,两人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一人往院子外走,一人则往书房去。
花芷看到他就笑,「今儿看样子是都有话要和我说。」
小六低头笑笑,道明来意,「我和他们一起去。」
花芷一点也不意外,在看到小六一个人进来时她就猜到了,考虑到他的身份,花芷比面对柏林时谨慎许多,「小六,我没有同意或者反对的资格。」
看他露出受伤的神情,花芷也不安慰,只是道:「不止我没有,当你渐渐长大,渐渐有了加诸于你皇子之上的各种身份,到那时能决定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的人廖廖无几,而以你的身份,不论你做出何种决定都必然牵繫着许多人的生与死,我希望你能养成每做一个决定都深思熟虑的习惯。」
小六一脸难过,「就因为我的身份就随便我了吗?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是不是以后我也能这么肆意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
「每个人的出身都没得选择,他们只能在不能改变的身份上决定自己要如何做,同样是官,有人是清官,有人是贪官,同样是文人,有人混迹青楼,淫词艷曲轰动一时,有人着书立说,流芳千古,同样是木匠,有人只能是匠人,有人却能做出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同样是皇子,有人荒唐一世,却也有人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花芷轻描淡写的说着份量十足的话,虽然看着小六,眼神却并不咄咄逼人,她并非生就一双含情目,只是她的眼睛好像藏了一座山,一片海,一整个广阔的天地,只是被这双眼睛看着,所有的不忿不开心都会被消弭无踪。
花芷看他怔怔愣愣的样子终是不忍心,招手示意他走到跟前来,就像对柏林一样给他整了整衣衫,并握住他带着凉意的手。
在这个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世界她这样已经过界了,她知道,可她并不避讳。
「小六,你是皇子,大庆朝的皇子历来都会参政,你已经十一岁,若是你的母妃还在,她必会悉心教导培养你的辩识力和是非观以及各种各样的本事,好让你今后有立足朝堂之本,你的母妃若在也必会告诉你不能把这些依托于他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不行,我很高兴你信任我,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害了你,有些人天生就没有任性的资格,比如你,比如晏惜,再比如我。」
花芷浅浅笑着,把这一年来的辛苦总结成一句话,「因为有些时候我们谁都不能依靠,也没有谁可以依靠。」
这一刻,小六悲伤得不能自已,为花姐姐,也为自己。
他装天真,装乖巧,装懂事,为的也不过是想多得花姐姐一些如同对家人般的照顾,而现在,花姐姐不允许他这样了,从今以后他就只能是六皇子,而不是小六。
花芷拉开抽屉,那里没有放卷宗或者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是一盘棕色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她拿了一块塞进小六嘴里,看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就笑,「苦是不是?」
小六点头,「还有点甜。」
「拂冬研究好久才做出来的一种糖,专供我吃,这种味道估计也没几个人喜欢。」
小六却摇头,「我喜欢。」
「你出去时给你带上一些。」
小六一愣,嘴里的糖好像甜了些。
花芷拿出一颗糖到鼻端闻了闻,焦糖味扑鼻而来,她也不吃,又放了回去。
「和你说这些不是不把你家人了,只是希望你能认识到你自己的身份,只要你愿意,花家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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