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君,臣是臣
虽然出了章程,可不要说花芷和顾晏惜,就是芍药都知道事情要施行起来绝非易事,光是盐之一事就不知得引起多大震动,变革一事从古至今就是需要见血的,更不用说变革还不止一桩,触动这许多人的利益,引起的反弹可想而知。
可还是得办。
花芷摸着茶盏杯沿,「七宿司不要站到明面上来了,后边一应事情,无论是哪一桩都得由皇上亲口下令,一是这样明正言顺,让人挑不出错来,谁要是敢对着干直接扣个谋反的罪名就是,再则我也不希望你拉仇恨,七宿司就应该凌驾于众臣之上,离得近了反倒让人失了惧意,你之前已经做了太多了。」
「我本也是这么打算,以前想着替他分忧,事事想到他前面不忍他受累,如今他既然还有精力折腾想来也就用不着我去多事了。」
顾晏惜语气淡淡,这些年殚精竭虑早已让他疲惫不堪,若非眼下不是抽身的好时机,他是真的很愿意放手这一切,日日伴在阿芷身边什么都不做。
花芷垂下视线掩下其中的快意,让晏惜对皇上冷了心是这件事发生至今最大的收穫。
「我就不进宫了,晏惜你去回禀,此事我应下了,但是我希望这事没有人会对我指手划脚,且我需要配合的时候他也得让其他人配合我,另外,让小六回京,我要把小六带在身边。」
「如果你带上小六,皇上会认为你想推他上位。」
「我不这么做皇上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呵,既然都已经成六皇子党了我做得再明显一些又如何?还是说其他皇子动手脚时你会看着?」
顾晏惜眼里有了笑意,他慢慢的道:「我会收拾他们。」
「总共也就六个皇子,那就让皇上没有其他选择好了,想来比起让他流芳百世,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花芷明明笑着,却让晏惜彷佛看到她露出了尖牙,莫名让他觉得这样锋芒毕露的阿芷才是她本来的样子,比之她平日里平和的模样,这样的阿芷更让他移不开视线。
大框架定下后,两人又往里填了点东西,直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顾晏惜才回宫。
如阿芷所料,皇上并没有回绝,只是问,「就这么看好小六?」
「如果当时送到阿芷身边去的是小五,那看好的便是小五,既已是板上钉钉的六皇子党,又何必多想。」
皇帝哑然,还真是如此,从知晓小六儿放到花家后,在他心里花芷就是六皇子党了,如今不过是从暗转明,有何区别,便是花芷说自己支持其他皇子他还会相信不成?
轻笑一声,皇帝道,「朕有些相信花芷真能做到了。」
顾晏惜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不搭话。
皇帝的好心情瞬间崩坏,他算计再多,却从不曾想着真要和侄子疏远。
「晏惜,朕待你如何你该清楚。」
「您的每一分好臣都回报了十分。」
皇帝恼羞成怒,一拍御桌厉声道:「你还要和朕清算清楚不成!」
顾晏惜跪伏于地,闭上眼睛声音微颤,「君是君,臣是臣,臣已认清身份,万不敢多想。」
哗啦一声,皇帝再一次把御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眼前阵阵发黑,死死撑着御桌才没有失态。
「皇上!老奴这去传太医……」来福大急,扶着人坐下就要往外跑。
皇帝抬手制止,看着跪着没动的侄子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换到往常晏惜早就衝上前来了,可即便来福这般说他仍旧头都不曾抬。
想着自己不过是想得个身后名却被向来亲厚的侄子这般对待,皇帝对花芷更不喜的同时也觉得伤心,这么多年的伯侄感情竟还比不得他们那点儿女私情不成?若非现在要用花芷,他定要让她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越想心里越不好过,皇帝冷哼一声,推开来福大步离开。
再听不到动静后顾晏惜才站起身来,看着空了的位置片刻也出了御书房,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亲近感却是真的找不到了。
………
花芷把芍药哄出去,关上门坐到书桌前。
她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列出章程,从哪里入手,关连的人等等都需得有个数,可提起笔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集中精神。
是后怕,也有不忿。
放下笔,花芷伏在书桌上开解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她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就当是,就当是多活一世需付出的代价,对,这是她在这里重活一世得到拥有的这一切所付出的代价。
深吸一口气,花芷抬起头来,真要把这些事都做下去了也算是利国利民,不论是哪方神佛把她带来了这里她也算是还了些许。
定了定神,花芷重新提起笔,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次日一早,花芷便着人往朱家送信,午饭后小歇片刻就去了朱家。
朱博文得了消息早早便回来了,以往不论何事芷儿都是在家中等着他,今儿却遣人过来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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