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老宅
摇晃的马车上,花芷靠着车厢出神。
她曾经也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对花家那些规矩嗤之以鼻,可在听过两次清谈,又亲眼见过两次清谈后她才渐渐明白为何要用文官来治国。
他们或许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可在成为国之蛀虫之前他们确实都是有抱负且胸有丘壑的,这几年被砍头的被贬的便有曾在花家清谈会上为了自己的坚持寸步不让之人,只是官场太黑,没有谁能从中全身而退,便是花家不也家财万贯吗?
想着花家,想着清谈楼,想着曾让她生出幸福感的藏书阁,再忆起今日魏家之行,花芷心头翻涌得厉害,有对比才知道花家的清谈会有多棒。
脚一伸碰到什么,她看过去见到花灵才想起来自己把她给忘了,揉了揉额头道:「可有被吓着?」
花灵摇摇头,见长姐说话了才敢出声,「不怕,长姐说狗咬了人是狗主人的错,我见到魏承熙也不怕了。」
花芷笑,可不就是,被狗吓着了还要去把狗吓一跳报復回来不成,有机会当然是得把狗打疼了打怕了才算了报了仇。
「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咱们不从他们里边挑姑爷,就他们那些我还看不上。」
花灵抿了抿嘴,低声道:「不嫁人也没什么。」
「嗯?」
花灵抬起头来,「不嫁人也挺好,不论嫁到哪家都不会有咱们花家这么好。」
「不急着做决定,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呢?今天那些人只是男人里的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比他们好,咱们慢慢挑。」
「长姐你真是好瞧不上他们。」花灵捂着嘴笑瞇了眼,这嫌弃都写在脸上了。
花芷轻哼一声也不否认,她确实是瞧不上那些被魏家拎着当枪使的,哪里还有半点学子该有的坚持和原则。
马车缓缓停下,花芷一出来看到表哥和余夏生就想抚额,怎么忘了表哥肯定不会让她自个儿走的,离着这么近,岂不是她刚才说的话都被听去了?
朱子文笑得意味深长,「陈大人有事,送到前边路口就忙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承情。」花芷扶着迎春的手下了马车,「麻烦表哥和余先生了。」
余夏生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花灵,一眼又一眼,口里道着不麻烦。
朱子文看表妹面色不愉也不多加打扰,拱了拱手道:「好好歇息,魏家那边若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好。」花芷又朝着余夏生微微福了一福便进了门,花灵忙跟了上去,从头至尾没看余夏生一眼。
惯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魏家发生的事就传遍京城,多少人笑出了声。
凡是文官,谁不对清谈会一事眼热,别看着这清谈会什么都得不到,好处都是隐形的,看看花家就知道,别看现在是抄家流放了,可在学子心里他们还是认花屹正,正是这些人将花家的名声一步步推高,将一众文官甩得拍马都赶不上。
要是能将清谈会拉到自家碗里来,这些好处可不都是自己的了?只是他们没想到魏京下手这么快,他们还在筹划时那块肉已经掉进了魏家的碗里。
现在知道碗砸碎了还伤了手他们当然高兴,花家没了总要有人承办清谈会不是?魏家不行还有他们啊!
而随之一起传开的还有花芷的大名,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脾气她的买卖,而是她的才学。
花芷回家后便闭门不出,比起那些閒言碎语她更好奇的是什么事绊住了晏惜的脚步,晚膳他竟然没来吃,莫不是又被支到哪里去了不成?
花芷摇摇头自我否决,不,应该不是,便是真被支走了晏惜也定会给她留话的。
顾晏惜没被支走,他被皇上带在身边,天擦黑时,一行几人出现在了花林巷。
一条巷子两户人家,少了一户便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许破败之象。
皇帝抬头,门楣之上花府两字已蒙尘,就着微弱的光线只能隐隐看个轮廓,他突然记起,这两字还是太祖亲笔所书,这牌匾挂了多久花家就在这里扎根了多久。
「来福。」
来福会意,上前撕了封条,用力将门推开,一年未开的大门发出沉沉的声音,让听着的人心也跟着下沉。
皇帝背着双手进门,视而不见凌乱的院子,閒庭信步般的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
来福点上灯笼随侍在侧,顾晏惜跟在两人身后不发一语的打量花家老宅子,虽然他曾偷偷来过,可地方只限于阿芷的院子,其他地方却是没去的。
「去藏书阁。」
花家的藏书阁是由一个跨院改建而成,占地很大,分上下两层,建时担心积水,将房子垫高了建的。
此时藏书阁的门大敞着,楼上的窗户也开了两扇。
皇帝抬头瞧了瞧,迈步上阶,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一地狼藉。
几个书架倾斜着,书散落得到处都是,越加衬得靠墙的书架上摆放整齐。
来福想到花老大人那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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