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帐册
叛国、谋逆,都是夷族的大罪,可府兵却只是围而不入,这是不是说明……
曾新瑜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长子罪不可赦,老夫和老妻教子无方愿同罪,只是幼子从不曾参与家中事务,请大姑娘指条明路救他一命。」
「爹……」
「闭嘴。」
曾向言咬住下唇,头一次嫌弃自己太过没用,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怎么替家人脱罪都不知道。
曾家家风其实是正的,花芷再次觉得可惜了,她跟着站起来,道:「曾家大公子临死前和我做了桩交易,以他这些年所藏私银换家人平安,七宿司首领应了,可曾老爷也该知晓一旦和叛国谋逆扯上关係,要从中摘出来并不容易。」
曾新瑜心稳了,再也撑不住扶着椅子扶手颤颤巍巍的坐了下去,便是伤筋动骨,便是失去所有,只要人保住了就有重头再来的可能。
「需要我曾家做什么,大姑娘请吩咐。」
「不敢言吩咐,曾家大公子和朝丽族来往多年,我想搜他的书房、寝居等等他平时去得多的地方,便是有一点点收穫于大庆来说也是有利的,冒犯之处还请曾老爷理解。」
「老夫理解,事关朝丽族,再谨慎都不为过。」
花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一轮大招把人打懵了,后边的安排就得跟着她的节奏走了。
「也请二位想一想,曾家大公子可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话,这些都是线索。」花芷回头看向等在那里的管家,「大夫人可来了?」
「是。」管家让开身,外边一身白衣面容素净的女子正要进来,花芷却起了身,「请曾老爷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想和大夫人单独说说话。」
曾老爷看了大儿媳一眼,见她没有半点反应只得道:「管家,你带大姑娘过去那边小花厅。」
「是。」
大夫人一路沉默,便是屋中只剩两人也没有开口。
花芷也不意外,做为枕边人,曾家父子不知的她未必不知,她也不着急,慢慢在心里梳理金阳桩桩件件的事,好一会后才听到对面的女人轻声问,「他死了吗?」
「死了。」
女人面容出乎预料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似的。
「他昨儿一晚未睡,我陪着他,听他说了很多话,大概以往一年都说不了这么多,有些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却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着什么衣裳,记得我戴了一对绿翠耳环,记得我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我们成亲时他背我我紧张的掐着他脖子……他都记得。」
大夫人甚至笑了,带着点幸福的娇羞的还能看出些少女意味的笑,很好看,花芷觉得曾向霖一定是极爱看的。
「我过门三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婆婆往屋里塞了好几个丫鬟,个顶个的漂亮,我也做好了给他纳妾的准备,可他把人都给送了回去,他说屋子太小,只装得下一个媳妇,我当时幸福得啊,觉得全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比我更幸运了。」
花芷安静的聆听,并不打断她。
「他不甘心困于金阳,他想去京城,他说小京城永远都只能是小京城,成不了真正的京城,他决定去一趟京城看看,他那么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哪里能想到等着他的是炼狱,我们只以为他是被事情耽搁了才会回得晚了些,回来后他大病一场也只以为他是累的,只有我知道他全身是伤,除了脸身上没一块好肉,连……那里都血肉模糊,从那之后我们便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了,他伤到了根本。」
大夫人低下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后来他在外边做了些什么事我不知道,他不曾和我说过,我也不问,只是和以前一样做他的妻子,爱他敬他,他累了时抱抱他,喝酒时给他夹菜,难过时和他靠在一起,这是我仅仅能做的,外边的事帮不上他一点忙。」
大夫人看过来,「会和你说这些,是今儿一早他离开时和我说如果他没回来,登门的是一个叫花芷的姑娘就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说,还有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我之前一直在丫鬟洗扫的院子,帐本都绑上石头了,如果来的不是你,我会将之沉了井。」
花芷接过大夫人递来的两本册子翻了翻,上面这本是帐本,记载着这几年他贿赂过的官员和数目,有这本东西就好定罪了。
而另一本……花芷越看越心惊,这竟是一本涉及整个金阳的帐本,金阳城每年产出多少银子,多少进了官员口袋,多少他得了,多少世家分了,朝丽族又从他这里得到了多少列得清清楚楚!
摸着这本还带着体温的帐册,花芷看向大夫人,「他可有所求?」
大夫人摇摇头,「他只说他的东西都在马场,有用的没用的都在那里。」
「知道了。」花芷低头看着帐本,曾向霖或许是真的被逼出了野心,也是真的希望大庆和朝丽族对上拚个你死我活,可从帐本的准备上也可看出他对今日之事并没有多少把握,也看得出来他……很有心,他心里对大庆到底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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