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也是生理性的,比如做奴隶的时候被殴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她会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流下眼泪,但是那些眼泪很少,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麻木的,根本就哭不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锥心的痛苦,她打开自己心中名为“记忆”的珍宝,翻阅着那些她与先生相逢以来的记忆——优雅的男人,寡言的绅士,她以为他的沉默是基于贵族良好的修养,他很忙,经常看起来很疲惫,却很少与她倾诉什么,而她自知配不上他,所以也很少主动与他搭话。哪怕他们在床上也很少有交流。
一幕幕回忆连起来就像是一部平静而绝望的默片,戏中人满心欢喜,于是戏外人看着就更觉苦涩。
她一直珍藏着的宝贝此刻化作利刃刺中了她的心脏。她本就一无所有,自以为的幸福最终赐予了她满身的伤痕——她不怨恨,只是感到深切的悲痛与无力。
“塞西,你在做什么?”
索斯推开门走进屋内,一眼看见的就是卡茜安静默而悲伤的侧影。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塞西的耳边炸响,塞西几乎是在瞬间就恢复了神智,他立刻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包括嘴里的甜味,十分地熟悉
他的身体僵硬了,他看着眼前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细长手腕,那上面的两个血孔十分地扎眼。
他缓缓地抬起头,卡茜安布满了泪水的面孔就那样直直地映入他的眼帘,令他瞳孔骤缩。
她的哭泣一点声音也没有,跟她给所有人的感觉一样,十分地安静。但是此刻她的安静只让人感到心疼,她就像一只沉默地接受了自己即将被屠宰的命运的羔羊,在临死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泪。她不埋怨刽子手的狠心,也不痛恨命运的残酷,她只是为自己感到悲伤,因而这悲伤是如此地平静,如此地让人不安。
塞西慌乱地松开她的手,狼狈地拿起枕头遮住自己的脸,只余下一只眼睛从发丝的缝隙里偷偷地看向卡茜安。
而她只是悲伤地看着他。
塞西见她没有露出什么嫌恶和恐惧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手想要帮她擦去面颊上的眼泪,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生长出来的锐利的黑色指甲。
黑色意味着不祥,指甲丑陋又坚硬,带着锋利的弧度,轻易就能将人类的血肉撕开。
塞西仓皇地又将手收了回去,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她。
他知道人类对于血族这种生物到底有多厌恶。卡茜安也是一个人类,她一定是被自己吓坏了,所以才会哭得那么凄惨。
索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花了一点时间去遣退仆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塞西居然真的把卡茜安给咬了。虽然这件事情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有点令他头疼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卡茜安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放她出去乱讲话,要留下她吗?
还是
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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