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迩是一条美人鱼。
他生活在一个静谧的小岛上,这里虽小,包容性却极强。它大方地接纳漂泊已久的凛迩,又悄声陪伴着凛迩,让肚府中的飞鸟鱼兽都视他为同类。无家可归的凛迩朝潜海底捞鱼,暮至林深巡游,白驹过隙。
他还建了个小屋。虽然他是人鱼,完全不需要如同人类般住宿,但他打心底里觉得还是得有这么一间房子,好,那就建吧。
凛迩偶尔坐在简陋的小屋前,得趣地想:还不错。
不再漂泊,不向往远方,在此地终老,倒也不错。
这一切孤独的无聊的幻想终止于某个傍晚,凛迩浮出水面,慢悠悠地摆着尾巴往小屋里走的时候。
他刚在海中饱餐了一顿,此时心情大好,也不看路,惬意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鲜味凭借路感往前走,出乎意料地绊到一个大物件,于是“啪叽”一下,摔了平生鱼。
章鱼手忙脚乱了一阵,又故作淡定地顿住,攀死他的手臂尝试攻击他。
凛迩只觉一疼,手上多出来几个小创口和一些墨汁儿。
于是他将章鱼打晕,不管有毒没毒,径直吃掉。
凛迩皱着眉想:没有鲨鱼好吃。
在海底转悠了一圈,待到兴致散去后出水,一眼望进海边人鱼宁静的眼睛里。
息塞沉稳地等待着他,像是已经矗立了许久。在他的身后,是一间经过修缮而完好无损的房屋。
凛迩进屋观察,原本临时寄居的大贝壳与相伴已久的水床融为一体,水流新引,蓝波荡漾,然而更吸睛的是嵌满一面墙壁的水箱,以各种珊瑚礁石紧凑而成就的封闭空间。
原本那种不适合人鱼生活的方正感被排斥得所剩无几,蔚蓝色的氛围将其包围,使其现在更像位于深海某处不知名的鱼居。
他找到贝壳床,钻进去,身体受到海水的慰籍放松,他眯起眼,很愉悦。
息塞俯在贝壳边,将他高兴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在他躺平舒展身体作出睡觉的姿态后,欲钻进那个封闭空间。
其实是为自己量身而做的囚笼。
本来打算在此时此刻将自己关起来,度过预感难控的阶段,他却看见了凛迩放在内侧的近乎惨白的手臂。
息塞一把捞起了凛迩的手腕。
过高的温度直接将昏昏欲睡的凛迩烫醒了。
凛迩将将清醒,息塞就已经把他手臂上的几个小孔看个透彻,那是海中偷袭者不正当的手段,生死难料时将毒液狠狠地透进了敌人的身体,迸发出逃脱求生的意志,人鱼一只手臂的模样因此格外凄惨。
汲取其中毒素无果,他选择舔舐细微的伤口。
凛迩只觉被轻柔握住的手臂犹如置于火炉旁,近乎灼烧。他垂眼摸上息塞的额头与脸庞,才确定身边这只人鱼通体滚烫。
“你……”
息塞将他要撤回的手按住,使皮肉贴合,传递冷意。这一番动作之后,之前的百般克制全数崩盘,他撑起身子涌进贝壳,躺在凛迩身边,微微抬头,额心相贴。
回忆息塞前几天的怪异举动与如今的反差,凛迩得出一个不太愿意相信的结论。
息塞发情了。
人鱼这一种族具有一年两次的发情期,于春夏两季高发,为妥当处理这一阶段,雄性人鱼会在预感来临前利用力量与地位找到承受的雌性人鱼,并与之度过长达三天的发情高热。如果没有雌性人鱼愿意接受邀请,雄性人鱼将会寻找到一个寂静之地独自承受,谢绝打扰,熬至发情期结束后再迎接三天的虚弱期。
凛迩想:息塞应该就是在前几天产生预感,因此与自己疏远,然而附近没有雌性人鱼的踪迹,苦拖到即将爆发时,他选择今日内在屋中及时建造一个坚固无比的寂静囚笼,并将自己安置。
可是,如今已是夏末。若论发情期,息塞的运转周期未免过晚。
可是……凛迩抚摸息塞的臂膀,明晰这热度独属于发情期。
而现在处于息塞面前的同类,除了凛迩,别无其他。
凛迩不知作何感想,再三回忆自己在此处从未见到雌性人鱼,他察觉到异样,看向息塞,息塞正紧盯着他的嘴唇,那双冷淡的眼眸发出幽光。
凛迩微抬下颚,息塞紧跟着拔高目光,目标不变,身形仍然紧贴,宽大的尾巴却作祟般游移,缠到凛迩的腰际之下。
凛迩被这接近实质性的视线绊得停顿了思路,盯了息塞半晌,再连接上的时候思路不可避免地朝着奇怪的方向伸展。
附近没有其他人鱼,只有他。
他又偏偏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印象,以非常熟悉的机械感在他耳边周旋:据研究解析可知,部分人鱼族群中存在雄性人鱼选择同性度过发情高热期的现象。
并且成功规避了虚弱期。
凛迩冷静地思考一番后,将息塞面不透红然而温度极高的脸扣近,在其目光逼视下,双唇相合。
息塞呼吸一滞,下一秒,扶上凛迩的后颈,手蹼间泛起的水珠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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