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洋楼前已是午夜,驾驶座上的人下车绕到副驾,把酣睡的人抱下车。
林徊生似被动静打扰也没睁眼,只眉头微拧抬手搭上男人脖颈,兜帽下的脸往男人顺滑丝质衬衫里钻,直把半张脸贴上胸肌后便不再动。
低头看他温珏似有所感,抬头看去,二层的落地窗前的男人,背着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温珏似无意扫了眼便收回视线,抱着林徊生进去一路把人护送到客房,放倒在床。他在床尾单膝跪下,动手帮林徊生脱靴子,握着脚踝才脱完一只,没关上的门外走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温珏恍若未闻,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脚步声停在门口,如有实质的视线扎在自己背上,他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脱掉短袜。
手指无意刮擦过细白脚心,睡着的人被痒得蹬了一脚,带着被子翻个身,转眼便只剩个发顶露在外。
温珏扶了扶被踩歪的眼镜,提起短靴起身往门外走,在经过倚着门框的老板时停住。在杜酌暗含火药味的睥睨中,抬起手腕朝人展示新袖扣。
“好看吗?”见男人怔住,温珏不等回答又勾唇道,“他送的,说很配我的眼镜。”
自打看见二人回来,就在杜酌脑中悬起的线,此刻啪得一下崩断。
他磨着后槽牙,弯了弯爬上阴霾的眉眼,“滚。”
“他被鱼刺扎了嗓子,医生让他尽量少说话。”目的达到留下这句,温珏头也不回地走开。
好不容易沾床的林徊生,自然错过了俩男人间的短暂交锋。踏实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虚无地堕入片深海,梦里出现只两个脑袋十六条腿的章鱼,抓着他腿往海底火山口拖。
遍布触角的巨大吸盘,死死吸住他的脚掌,让他拼尽全力蹬腿甩脚也挣脱不掉。脚心的痒和嗓间的痛,让他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求生本能让他张开嘴,没等吸入空气,又一根触手抢先钻了进去,挤压舌头扫荡过口腔里的每一寸……
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怪物章鱼留在视网膜上的残影,聚焦成男人发暗的双眼。
滴答。
一点水珠从男人额发滴落,打在林徊生未消肿的眼皮上,凉得他睫毛震颤。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用舌头去推还在嘴里搜刮的男人的舌头,却被勾缠住好生咬了几口。
两人反抗压制间,搅动浴缸暖水四溢溅出。
“嗯——”
林徊生的闷哼憋在嗓子眼里,铁锈味在舌面扩散,他抬手扇去,一巴掌打偏过男人的脸。
“生生。”
杜酌的声音喑哑,转过脸来颧骨眉骨连着红起一片,他捞起林徊生打他的那只手,搓揉他紧绷发白的骨节,“为什么送温珏袖扣?”
林徊生的脸被热气蒸出红,但表情仍是冷的,没说话只把手往回抽了抽。
没被理会,杜酌惩罚似地拉过小臂,沉颌又咬下,直到听见嘶声才松口。边舔着新鲜透血痕的牙印,边柔声道,“……两年了,我都没收到过生生送的礼物。他拿什么取悦——”
“啪——”
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清脆又响亮。
杜酌两边脸颊都红了,跟喝醉了似,缱绻神情空白了有七八秒,反应过来拿舌头顶了顶后牙痛处。
任他阅片无数都没料到,眼前受制的人还敢动手,眉目流转的温和荡然无存。
冷眼对视间,热气蒸腾的浴室气压逐渐降低,再难寻片刻前的温存。
“林徊生,你——”
“阿笙。”
林徊生平静地打断他的怒火,重复带着些许疑问道,“阿笙?他就是你藏在皮夹里的人?你回国发展……也是因为他。”
艰难发音的气声说到最后,控制不住地哽咽,他别过脸去似想平复情绪,却被咽喉处的尖锐疼痛又逼出阵眼泪,失控地沿着下巴滑落,扑簌簌坠下混入一浴缸暖水。
杜酌被突如其来的连问搞得哑火,不觉抓着人手腕的手松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起身,忽的长臂一揽将往浴缸外迈的人,拦腰搂抱在膝上。
“生生。”
他捧住那张巴掌脸,撇开碍事的刘海,露出明显哭过头的精致眉眼,贴着鼻尖诱哄道,“在你把自己气坏前,至少给我个申诉的机会。”
林徊生眼睑低垂,不肯去看男人再度伪装出的温柔,怕真把没消化完的叉烧包吐出来。双眼皮的细褶因为红肿变深,声音轻到快淹没在水声里,“别这么叫我,听着恶心。”
“……好把,l。”杜酌眨了眨眼,不停用鼻尖蹭他微肿的唇角,试图先低头好让人态度软化,“我很抱歉,因为吃醋弄伤了你的舌头。”
林徊生眼皮微动,舔得湿润的唇抿起。
“我很抱歉,竟然冷落了交往对象两年。”杜酌没错过他表情的细微变化,“……我该在你通宵开趴的时候,打电话提醒你早点睡觉当心长不高。”
旁听席的no333:?这是正经忏悔词吗。
同样蒙了一瞬的林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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