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导演的不满只敢私下冲最没资格来的糊咖发发,而沈盛这种有资历又有脾气的,自然就直接面对面“无差别攻击”了。
沈盛那番话就像突然而至的一场寒流,房间的艺人们都像霜打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连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暗淡了。气氛冷了好几秒,然后人群中传来一声年轻的男声,“这里风景这么好,要不我们先出去逛逛吧!”
在这个尴尬到极点的氛围里,这话简直如渡苦渡难的观音菩萨显灵,众人立刻点头附和“好……好啊!”,同时逃命般地往外走。
周远原本站在最偏僻的门口,此刻却成了离“逃生出口”最近的人。他被人群带着往外走。逃出房间,众人脸上都是惊魂未定,仿佛刚才逃离的不是一个装修精致的房间,而是一个冰窟窿。他们先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带着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照不宣,然后又都转向刚才发声解围的人,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那人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地,“大家好,我叫秦牧尘,很高兴能来参加这期节目的录制!”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
在这种时刻,一个淡定又从容的人就像主心骨般的存在,一看到他,众人慌乱的心神似乎也慢慢稳下来了。他们彼此相互介绍、打招呼。当跟拍的摄像机再次就绪时,人群已经恢复了开始时的热络。
只有周远,依旧站在人群最后面,眼睛忍不住盯着秦牧尘。
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但举手投足间却已经是个成熟的艺人——他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会出丑图的稳妥表情。他微微侧着身子,保证旁边的摄像机可以拍到他最好看的角度。他说话时肩背舒展、双臂自然地放在体侧,看起来很从容。
总之,这人就是张哥数落他时永远拿来当正面教材的“别人家艺人”。
周远又不可自控地想到了他们的初见——在王总的床上。如果他连那种场合都能保持得体的营业状态,那今天对他来说,岂不是小儿科……
周远感觉一阵恶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屋里的风波应该已经平息了,刚才被骂的工作人员快步走出来,微笑着冲众人说,“咱们这里有山有海,既可以去上山采摘,也可以去下海划船,很随意的。”
她的表情很亲和,仿佛刚才快被骂哭的人不是她。
你看,像机器一般没有情绪运转的何止一个秦牧尘。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脸皮就得厚一点,记性就得差一点,该糊涂的时候就该糊涂一点,周远想。
比起去哪里,年轻艺人们更想赶紧逃离这里。因此他们快速做出选择后就分头出发了。周远一点都不想去划船,但看秦牧尘主动往山那边走的脚步,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走向反方向——他不想看到那个人,也不想再回忆起那天的事。
用一场尊严换一个人人挤破头想来的节目,他不知道这笔交易划不划算。他不敢细想——他既怕算出来这期节目太贵,又怕算出来自己的廉耻太贱……
那日去王总房间是带着自毁的冲动,可当时的他不知道,自毁后,生活还要继续……他还要继续活在这副被轻贱过的皮囊里,与那些耻辱的记忆永远纠缠在一起。
7比起了解这个人,他更想永远避开这个人
哇!这大海也太漂亮了吧!”
一到海边,一行人立刻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欣喜。其中一人眼尖,立刻伸手指向已经固定好摄像机位的渔船,“我们去划船吧!”他们动作迅速,争先恐后地抢离摄像头最近的位置。周远还没走近,小船就坐满了,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你……等下一轮?”
但周远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没事……你们去吧。”
工作人员略带抱歉地说,“那你可以随便逛逛,咱们这个节目很随性的。”——言外之意就是,反正摄像机也拍不到。
小船在艺人们“快点吧!一会太阳下山画面就不好看了!”的催促下出了海,而周远则终于感觉松了口气。
说起来他也算入行两年了,但认识的圈内人却不多。一来他很糊,二来他也不爱交际——前期按部就班地接受公司的封闭式培训,后来音乐市场萎靡,公司推他的计划也搁置了,他就窝在工作室里帮人写歌录歌,积累点工作经验,也顺便赚点糊口的钱。而工作之外,他就在家里听歌玩乐器,既不爱看电视剧也不关注明星动态,所以虽然他人在娱乐圈里,活得却像个圈外人。
而自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来过海边。但此刻,感受着脚下柔软的沙子,听着背后的海浪声,他不禁自嘲——你看,说什么心理创伤,应激障碍,一有了足够诱人的工作机会,不还是屁颠屁颠跑来了。
他不想下海,也不想上山,于是去行李箱里取来吉他,找了个不会打扰到人的僻静处,坐下了。
临出发前,当张哥硬塞给他吉他说“万一有机会展示呢?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时,他还觉得可笑——在一个干农活的节目里弹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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