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捻世上最脆弱的丝
用墓地虚伪的安慰,
然后编造世上最坚固的网
用面目全非的流言;
还有情人离别的眼泪,和孩童愚蠢的梦想,
才能束缚住那一位
火焰燃起三次,都无法烧死
的魔法之王;
将永生的果实,偷偷地
从他常夏的花园摘去。
嘘!
千万不要把他
从迷惘中吵醒。
***
“怎么会变成这样,魔王的封印明明还在,魔王之力也在圣树下……”
十长老披着白袍,聚集在圣树的庭院里。刻着魔法封印的石板依然完整,但是不断震动的地面就像一颗漆黑的心脏,以圣树庭院为中心,地面呈网状不断开裂,随着魔力波动扩散到全城。
“埃茵王正在门口求见,说王宫一半的人都陷入了昏迷。”
“阿赫伯爵倒是早早关闭边防了。那一家子老狐狸,就是国王请他吃饭,还会倒欠他的钱。”
“我就说,他的担保不靠谱,早就该把那女孩抓起来。”拄着拐杖的长老跺了跺地面。
“可是维尔忒诺用生命布下诅咒……短时间内,不应该有问题啊。”
大地又震动了一下,彻底震断了庭院的边墙。呜咽的风声围绕树梢,越来越响,仿佛许多人在用鼻腔哼鸣。
“原来如此。”
圣树干枯的枝丫颤动起来,仿佛被没有来源的风吹动。一群黑兜帽巫师无声地出现。为首的是一个秀气的男孩,长着玩偶一样精细雕琢的脸,漆黑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连你们,都解不开维尔忒诺的封印么。”男孩信步走来。“这个地方,真是令人怀念啊。”
“你……你……你!”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但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时间久远,没有人能念出他的名讳。
“镇定一点,老朋友们。”黑发男孩反而款款地笑了,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看,封印依然在。眼下还有个交易的机会:本座的游戏还没结束,不急于取回能力。如果你们能想办法让我恢复成年的样貌,埃茵部落或许还有救。不然……就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城市。”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断壁残垣,仿佛一个天真的游客。
在场的人们,特别是黑巫师们有些困惑。古代魔神不分善恶,魔法之王尤其喜怒莫测;即使受到他们供奉,对待精灵和人族都随心情,唯独睚眦必报。他们不明白这位大人为何不急于复仇,反而执着于恢复成年。
“恢复成年?那不可能。我们研究了十年,都没有明白如何破解那个巫女的诅咒。如果不是维持孩童的形态,人类根本不可能束缚您的魔力!”
“这样啊,那很遗憾。”男孩脸上的微笑像书页一样撕下,心不在焉地摆摆手。“本座无事可做,只能劳烦各位,去见一见外面等候多时的城民了。”
男孩拍了拍手,又是一阵地震,神殿的围墙彻底垮塌,来不及逃亡的城民,涌着王公贵族冲进来。却没想到他们心中的圣地,竟然才是魔窟的中心。
不计其数的怨灵,伴随着冲天的黑气,正从地底呼啸着冲出。
怨灵们面目模糊,身形颀长,像是被拉长又扯破的布匹,只有嘴巴的位置留了一个尖啸的空洞。凡是它们所过之处,草木随之焦枯。
这些被当做祭品的优秀法师们,都经受过最残酷的虐待,如同当年被封印的魔法之王一样被烈火焚烧,无比痛苦地死去。成百上千年怨恨的积累,变成一股庞大的力量,被灰雾部落的法师们一点燃,爆炸式地迸发。
“完了,这是最可怕的怨灵法师!”人群发出恐慌的叫喊,神殿的司祭们也纷纷逃窜。“活人绝对不是怨灵法师的对手!只有长老们联手,或许能和怨灵法师抗衡……”
人们向十长老祈求。
“最伟大的长老们,王城的守卫者!请像过去一样拯救我们吧!”
长老们围在一起迟疑着。男孩坐在一处石柱的顶端,拖着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的闹剧。“对啊,长老们,你们吸取了王城,甚至整个王国那么久的精气,为什么不施以援手呢?一边倒的交易,可不好看哦。”
说着,他拍了拍手,怨灵们从长老头顶拂过,但不是攻击,而是扯掉了他们的白袍。
“天哪……长老们怎么会这样……”
人群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甚至一时忘记了怨灵的恐怖。
十长老并不是人们想象中往昔戈恩达尔大会年富力强的优胜者,而是十个皱皮耷拉,泥浆一样的树墩子。他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恶臭,怨灵都退避三分,就算衰老之神看了都自愧不如。他们和人已经没有半点关联,尸鬼都要比他们新鲜;浑身的皮肤呈现褐色,像带着斑点的枯树皮,一碰就化成干粉:他们的五官被挤压得只剩几条细缝,有的长老的眼珠也脱落了,像烂熟的果子一样垂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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