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收手停下施术状态,继续执着地把话题拉回先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上,“所以你用的那个控制法术——”洛兰妮雅闭着眼,神情有些木然地答道:“那是五环放逐术,可以一次性指定三个目标,将他们从当前位面驱逐出去一段时间。”闻言,少年心中不禁划过一丝了然:果真和他猜测的一样……如此一来,能用来宽慰她的话术也就有眉目了。想到这里,他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口吻,再次发话道:“所以,你是觉得第一次用法术杀了人,很不适应吗?”“……”洛兰妮雅甚至都懒得开口回复了。“但你的法术只是将那些人驱逐到了异界,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对吧。”少年继续道。“那也是……在间接杀人啊。”洛兰妮雅情绪低落地坐了起来,将脸埋进宽大的袍袖与双膝之间。“首先,你得搞清楚一点,是你使用的法术削去了这些人的身体部位和血肉的么?”少年站起了身,垂眸俯视着她几乎铺满身后半片草坪的深棕长发,“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不是,我没想过这么残忍的事。”洛兰妮雅抬起了头。“那么其次,”少年伸出手掌,示意她将手放上来,“跟我来,我想让你看一些东西。”洛兰妮雅先是重新戴好了尖顶法师帽,然后才懵懵懂懂地握住他的手,被借力拉起。两人便这么保持着有些微妙的牵手状态,一起回到了那满地狼藉的施工区空地上。“想让我看的东西,是指什么?”她还是有些脱水脱力,说话的时候便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气喘的虚弱感。少年略微定了定神,看向自己与她相触相握的手掌:“在此之前,我想向你解释一个……类法术能力的概念。”“类法术能力?”“嗯,你可以理解成,我曾因立誓而获得过特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具体体现之一,便是能够看清他人灵魂的善恶,以及罪罚。”说着,他默默将自己拥有的视觉能力向她分享了过去,“不曾为恶的善良之人,身上散发出的灵魂之光是微弱的白色,而一旦开始向恶堕落,原本的白光会变得晦暗,直到犯下罪行,便会彻底转为血红。而恶贯满盈的暴徒,越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其灵魂之光就越向不祥的深红转变……”洛兰妮雅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此刻的视野正在发生极大的变化——对应着那群油腻混混的方向,正明明暗暗地散发出大片或灰黑、或鲜红的光,而散落着三具残尸的那片空地上,更是夸张地发出冲天的深沉赤芒,浓得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血墨。“这些人死不足惜,更不值得你因此而介怀,认为自己杀了人、身上从此就沾染了罪恶……不是这样的。”少年执着地看着她,一点点举高他们相握的手,让两人同时看清了这双手掌各自对应的灵魂色彩。属于少年的那只修长手掌,正发出微弱的白光,一如他所说的那样,属于不曾为恶的善良之人拥有的色彩。但——洛兰妮雅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又看,接着还低头看向自己丰盈饱满的胸口,半天都没看出什么灵魂之光的颜色来。
“可我不发光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没灵魂?”她困惑了。少年轻轻抿唇:“我只在一种人身上,见不到任何光芒——刚出生的婴儿。”“婴……”洛兰妮雅先是一愣,随后双颊发烫,“你不会是想说我巨婴吧?!”“巨婴?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少年皱眉摇头,“我没有说你奇怪的意思,没有光芒只代表一种情况,那便是他或者她生来纯洁无垢,不曾犯下任何罪行与过错,不曾做过任何该被定义为善或恶的选择。一切善的与恶的,将从纯洁无瑕的灵魂中孕育而出,是否残忍,是否苛责,是否不贞,是否虚饰,是否善妒,是否傲慢……正因为尚且仍是胚胎,单纯用来评判善恶和罪行的标尺才会测量不出任何结果,因为这并非该由我来衡量责罚的罪人,而是至圣至洁的无垢灵魂。”洛兰妮雅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喔……所以,你是在夸我对吧?”“……”少年没有接她的这句话,默默收回目视评判善恶的能力光环,极轻地吐出一口气,“孕育出善与恶的灵魂,便再也回归不了初生婴儿时的那种无垢状态。所以你大可放心,刚才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无关善恶,完全是为求自保和生存的必然行为,也唯独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无法定义你的善恶对错,就连执掌审判的神明也不行……要知道,从你身上,我始终看不到灵魂之光的色彩,这一点本身就是对事实的最佳佐证。”“为求自保……我用法术把他们放逐到了异界,然后这些人……”洛兰妮雅看向那群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混混、打手和毛贼,“我也没有伤害他们,只是用法术把他们控制住了。至于那几个受了伤的,嗯……都是我家乖宝干的。”“想通了?”不得不承认,听她能这么说,少年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有机会发表自己真正的看法了,“哼,反正在我眼里,这伙人就是平时作恶多端,被你的法术送去异界也算是一种罪当其所了。如果说他们运气好,在那个异位面撑过了十分钟,等法术效果消失,我也会选择亲手解决掉这伙通缉犯。现在么……与其让这样的恶徒活着继续犯罪行凶,他们显然还是死了更好些。”“通缉犯,你说的是你正在追缉的那伙人?”洛兰妮雅想起了少年之前自我介绍时提到的事,“所以你的委托目标,也算是达成了么?”“……”少年脸上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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