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打开也无济于事。
仔细看会发现付俞身上有手指的掐痕,吮吸后的红痕,就连大腿上都有齿印。那个人喜欢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很恶趣味。
陈修默默注视着,随后手上的动作继续,看不出一点情绪。
直到晚上付俞仍然没有醒来,呼吸中甚至多了几分热气,陈修半夜被付俞突然贴近,四肢十分自然搭在他身上,他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的月光看了一眼,付俞此时已经开始低烧脸蛋红扑扑的。
“付俞,你发烧了。”
付俞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贴近陈修,渴望从这人身上汲取一丝凉意,嘴里小声抱怨着什么,最后又沉沉睡去。
陈修才起身用布料浸满水敷在他额头上,有时候付俞会不安地抽搐一下,但更多的是听不清晰的梦话。
一直到早上付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未清醒的就撞进陈修的眼中,这人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发现付俞醒来才不明意义地轻声哼笑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
付俞眨巴了一下眼睛,撑着棉絮想要起身但浑身无力,只能无声地望着陈修,最后在那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但他的脑子还是不清醒,整个人昏昏沉沉,乏力得很。
“我病了。”
付俞轻声述说着,垂下脑袋,他无法好好坐着,一只手撑在棉絮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陈修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已经没继续烧了,他扫视了一眼付俞的身体,这个小身板怕是没有那么快恢复,他沉思了片刻决定带付俞去镇上看病。
于是付俞在摇摇晃晃中醒来时已经到了镇上,他躺在拖拉机里,下身就铺了件衣服,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格外晃眼。耳边是街上热闹的人声,此时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早在陈修约定客人的那天,他就将自己泡在湖水里泡了半天,当着陈修的面只说工厂里面太闷了,想去洗澡。
半年下来他再没尝试过逃跑,陈修早没有当初那么戒备,一方面他也有信心付俞逃不出去,于是他计划的第一步就那么迈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了?”
陈修停下拖拉机时向后看了一眼,付俞举着手臂正在小心遮挡着天上的太阳,闻言才向后扬起脑袋懒洋洋望了他一眼。
“饿了。”
昨晚体力消耗太多,一场不大不小的发烧,到现在肚子早已经不知道抗议多少回了,陈修见状起身拉了一把,将人抱下来。
付俞没想到这人会这样,嘴巴惊讶地张大,最后才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脚尖触底,付俞站稳后目光在街上追寻着,期望可以看见上次那个卖花的男人。
可惜,付俞被陈修拉走都没有再看见那个人。
镇上的诊所没有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的医生穿着白色的粗糙大褂,眼睛盯着报纸,桌前摆着一杯半冷的茶水。听见脚步声后才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回,瞥见来人招手让人先坐下。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将舌尖的茶叶吐回去,清清嗓才看向陈修,“谁生病了?”
付俞没说话,跟那位医生一样看向陈修,手指在椅子上轻轻抠着,时不时会望向脚下的水泥地。
“这个孩子昨天发烧了,需要开什么药?”
刚开始陈修原本打算带着付俞打一针,这样好得快,但是此刻付俞只是有些恹恹的,其他并没有什么。听见陈修的话,医生这才将目光移向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付俞身上。
目光才一接触,医生就情不自禁皱起眉头,这个孩子太瘦了,胳膊似乎只有一层皮肉才不至于看上去太奇怪,简单来说只有一根骨头。
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脸颊有些凹陷,脸色呈现不自然的青色。
瘦弱,营养不良。
这就是医生对付俞的定论,这样的身体生病可能会比常人更加难以痊愈,想及此医生看向陈修的表情时变得极其不赞同,似乎在谴责这人居然把孩子养成了这样。
是的,在医生眼里,付俞似乎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人。在任何人眼里,付俞身上看不出成年人的健康体魄,小小瘦瘦的一个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身体很痛,晚上总是睡不着,有安眠的药吗?”
付俞望着医生将袖子拉起来,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那人快速握住他的胳膊查看,最后看向陈修的目光变得警惕。
而陈修此时被气得额角直跳,他没想到付俞会耍小聪明,那些痕迹外人看来肯定以为他天天虐待人了。
可实际上陈修除了最开始立威的时候动过手,此后再没粗鲁对待过他,一件商品打上了标价就已经不是他随便能打骂的了。
“给他拿点药,孩子眼睛不好起夜老是摔跤,你看看还需要开点啥。”
陈修无奈地拍了拍付俞的后背,脸上的辛酸自责表现得淋漓尽致,医生这才收回目光拿出单子看了些药。
眼见陈修跟着去拿药了,付俞眼神在柜台桌面上匆匆一扫,将遗弃在角落的针筒收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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