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多添几个炭盆过来。”二话没说,范凌将惊蛰使唤出去了。李青芝抬眼看了范凌一眼,很快又敛住了眸子,什么也没说。范凌此举,李青芝心知肚明是为了谁。肉香味伴着栗子的甜香,很快便将李青芝那一点别扭消磨了去,她沉浸在鲜香柔嫩的肉片中。吃到唇齿有些发腻时,李青芝想起自己屋里的蜜橘没拿过来,噌噌噌跑回屋里拿了东西回来。有外人在场,范凌果然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顶多只是偶尔在她认真吃东西的时候凝着她。有时候凝得久了,李青芝受不住了,便会抬头瞪他,人才能老实下来。李青芝今夜胃口大开,吃得非常欢畅,惊蛰很快收到了自家郎君的眼神示意,自己烤自己吃了起来。至于郡主,那自然是留给郎君自己服侍了,且郎君乐意得很。至于李青芝,吃着吃着便发现了那只不停将烤熟得肉片拨到自己这边的大手。指节修长,骨肉匀称,指腹好似还带着些薄茧。那不是惊蛰的手。李青芝眼睫闪动了几下,终是没有作声,继续闷头吃着东西。“若是渴了,这里有泡的散茶,温度正好,也可以解解腻。”范凌一向是个贴心的,只不过如今更贴心了。他笑意温柔地将装着温茶的茶壶拿到李青芝身边,细心叮嘱着。李青芝压根分不清他是真待人体贴还是只是因为对她有所图了。自己也没必要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跟范凌对着干,她确实有些渴了,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润了润喉咙。却不想喝得有些急,几缕茶水顺着嘴角倾泻而下,在范凌眨也不眨的目光中流过少女细白的颈项,最后没入衣襟。他仿佛看入迷了,目光都不舍得移开。作为茶水流入衣襟的主人,李青芝有些尴尬,还以为没有人发现,在那兀自装着。温茶的热度没有人的体温高,李青芝起初只觉得又痒又凉,有些不习惯。但过了一会后便习惯了。然抬头一看,瞧见范凌正盯着自己的颈项,李青芝意识到自己的窘事被人看着了,那人还是范凌,心中不由恼火。“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烤,都不够吃了。”恼火之下,李青芝蓦地带了些小性子,拿出了自己潜藏在内里的骄纵。骄纵总是不算讨喜的,但范凌像是听到了什么甜言蜜语,轻嗯了一声继续烤了起来。看态度,真是体贴又温柔,李青芝一瞬间都开始动摇了。其实范凌看起来也不错……脑中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李青芝心也跟着颤了颤。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化羞愤为力量,李青芝大口吃了几片肉,努力平复着自己先前的冲动。羊肉、鹿肉、猪肉、兔肉,还有李青芝很喜欢的人无骨鱼肉,最后还吃了许多颗栗子白果,将肚子撑得圆圆的回去了。要不是外头有些冷,李青芝甚至想去散步消消食。但屋子里走走也尚可,还有一屋子炭火,脱了夹袄也不冷。……自今早醒来,李青芝的左眼皮便一直在跳,突突的,让她心神不平稳。她也听过王府婆子的俗话,说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是从不信这些的,但当范凌回来后,告诉她上京城易主的消息时,李青芝呆了好半晌,眼皮也不跳了。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将范凌主仆二人都看呆了。彼时,李青芝正捧着一只已经长了羽翅,也变丑了许多的小鸡在地上玩,忽地听到这一大喜事,她猛地站起,鸡都忘了放下来,就开始淌眼泪。此刻,李青芝的心情是极为震荡的。虽然她早就知道父王赢面极大,但一天没有好消息传来,她一天便要偷偷摸摸地活着,为家人惴惴不安。但如今尘埃落定,她一颗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由喜极而泣。“这……”惊蛰没有自家郎君镇定,看着忽然放声大哭的李青芝,整个人都懵了。明明自个家赢了,泼天的富贵就要来了,怎的还哭起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百思不得其解的惊蛰看向自家郎君,面色满满的诧异。
“她是高兴的。”范凌了然一笑,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来到少女跟前,轻柔地替李青芝擦去脸上的泪水,还叹声劝道:“至少到屋里哭,你如今嗓门这么大,被隔壁邻里邻居的听见,还以为我打你了。”“还有,把长命放下,它都快被你吓死了。”范凌瞥了一眼被少女牢牢抱在怀里的丑陋小鸡,半是嫌弃半是羡慕道。范凌是个善于行动的,说这话便将小鸡夺了下去,丢在鸡圈里,虚虚搂揽着人的腰就往屋里带了。李青芝此刻正陷入一场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因而并未反应过来范凌的越界,只安安静静顺着他的力道走着。到了屋里,李青芝仍旧没有哭够,但也不像先前那般嚎啕大哭了,只是小声啜泣着。范凌并没有走,而是眼神忽闪着坐在少女身侧,不时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就像是长辈对小辈那般。“好渴……”大约是哭久了,眼泪掉了太多,李青芝只觉口干舌燥的,下意识说了句。范凌立即便去倒了一盏茶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李青芝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盏,才将渴意压下去,同时自己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反应过来范凌不仅进了她的屋子,还同她过分亲近,李青芝本是要发作一下的,但忽地想起了一个大事,生生又将那一丝羞恼压下去了,扯着范凌的衣袖道:“既然我父王成了,那我便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定然在我父王面前给你要个大官,但不能是宰辅大相公那种。”说完,范凌便看见少女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满屋子收拾自己的东西,那架势像是即刻就要赶路似的。范凌先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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